自从大周立朝,经常听到哪哪移民的事,沈小叶听舅舅说过,这是前前朝以及前朝几百年来的战争毁坏中原农耕,造成人口调敝,南北割裂的现状下,
太祖正华夏一统后为弥合南北,重置人口结构,恢复北方农耕,不得不采取迁民的办法。
像她家外公之所以丢下丘县产业回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听说朝廷要把那附近的人,迁一部分往西北甘凉地区。
沈小叶只所以这么问易家婶子,原因就在对方说话的口音已与京中十分相似。
“不是,我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寻亲来到京城的。”易家婶子看到两个女儿被两位老太太热情招待,又是倒热汤又是给糕点,人也放松许多。
她道:“我老家是江南的,本家袁姓,孩子的爹出门几年未归,打听到他的踪迹后,就寻了来。”
沈小叶微怔,迅速和两个外婆对视一眼,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北上千里,在这个年代十分的不容易。
不说路引,单就这一路安全,都让人忧心。
如今她还需要帮工养孩子,大约没找到人。
“袁娘子可有上府衙打听过?”林氏抚着小佳儿的头,她看两个孩子都挺瘦的,不禁心生怜惜。
易家婶子(袁氏)摇头:“没打听到。
不过在京里这几个月,我发现只要肯出力,也能养活我们娘几个。”
见她不再深说,林氏也没不会再打听。
但沈小叶却问:“婶子来帮工时,两个小姐妹呆在租处可还行?”
“有托房主照看,再者问儿和佳儿都已经大了,还能帮着房主打扫家院,喂鸡喂鸭。”袁氏的厨艺不错,先前的主顾是因为过年返乡,才辞了帮工的。
林氏道:“如此也还不错,我瞧着……”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外面沈善信的声音道:“小叶,苗东家找你。”
因着有女客在,岁哥儿庚哥儿他们又不在家,沈善信就没请苗家东进二院。
“咦?”沈小叶有些疑惑,这位初一那天,和自家互相拜过年的。“外婆,我出去看看。婶子稍坐会儿哈。”
说着,她就快步出了房间,前来一进院的倒座房接待。
苗东家一见到她就扬起招牌笑脸道:“沈姑娘,有笔不错的生意,特来寻你。”
沈小叶大喜:“噢,有劳苗东家跑一趟,不知是何生意?”
只见苗东家拿起一卷他带来的布打开,里面赫然露出细白的绸布和素绢。
他递给沈小叶道:“不知这两样,沈姑娘可能在近期染出一批雨过天青色?”
“我得试一下。”沈小叶接过细看,她接触的绸和绢不多,一时不能判断其质量。
她道:“苗东家,这类精细之物的浆染,十分吃染料,特别是雨过天青色,染一尺少于五文,我就做不了。”
“对方说价格不是问题,只要求染出他要的颜色。
最好能在二月时交货。”苗东家又限定了时间。
沈小叶看完料子道:“您稍待,我得让长辈过过眼。”
“好说好说。”苗东家是见过她那些天青色的布,觉得染个绸缎不是问题。
沈小叶请大外公帮着待客,她快速返回正房问外婆:“您懂这两样料子么?
如果经过几次漂洗之后,绸缎会不会缩水的厉害。”
“这,料子倒是上等,可我只见过没洗过。”外婆林氏顿时为难了,她边上的钱氏比之更不懂。
坐在客位的袁氏,这时张口想说什么,沈小叶扫见她的动作,忙拿到她前边递上问:“婶子知道吗?”
袁氏轻轻颔首后却没摸:“知道的,姑娘若是拿它做衣物,最好只作里衣内衬。
如此浆洗一次之后变形,也不会有大的问题。”
“一次?”沈小叶和两个外婆同时问出。
袁氏再点头:“这种绸料在织的时候,由于经纬线调整变化过多,会隐隐透出某类暗纹。
但也因此,它极易在热水之中变形,很多富贵之家用它做衣,不过只穿用一次。”
她再看素绢,又道:“绢可以多浆几次。”
“幸好婶子今天过来,多谢您了,可帮了大忙。”沈小叶冲她点头致谢,果断抱着料子返回倒座。
她直接了当对苗东家说:“这个活儿,家里接不了。绸缎过于珍贵,我们把握不住浆洗的时间,容易损伤原物。”
“啊?”苗东家有些意外,随即想明白道:“那行,我让对方再寻别家印染即可。打扰沈小姑娘。”
“哪里哪里,是您帮着牵线搭桥,我们力有不逮,还请见谅。”沈小叶也知对方是好意。
待送走了人,她深呼一口气,看来不是什么生意都能揽的,她差点就接了。
为此,中午时林氏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款待袁氏母女。
当然,外公和表哥他们今日委屈一下,在厢房里另外置饭桌。
历来饭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