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沈存庚有些纳闷:“小叶,我们出发时你除了带上几匹白棉布,还带了印花布?”
“就带了两三匹备着,压在咱们的羊皮袄下面。”沈小叶说的有几分心虚,还好车上的行李一直都是她分发。
所以她急忙转移他注意力:“道长已经在摇煤球了,咱们赶紧学会,以后好在家里用煤烧炕。”
“可别,家里有座二十亩的山头,大外公和我们天天砍都用不完,我才不会多花钱买煤土用。”沈存庚头仰的高高的转身回家,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京城好归好,但处处要钱,连个柴都用不起的大有人在。
方才一顿席面就花去了三两银。
回到院里,他还趴在四叔耳边小声说:“爷奶从前带着我们在丘县,又得挣钱养家结交四方,又得供姑父考试,真太不容易了。”
“以后多孝敬他们。”沈长岁莞尔一笑。
却不知他的老父母,装了一堆吃穿用物,已经赶着骡车出了县城,正朝着京城方向而来。
沈小叶自是也不知外公会提前两天来,她认真看了会儿道长用细箩放在瓦盆上筛小煤团,上手试了试表示自己掌握不住。
干看着陈护卫和白大爷一学就会,她托腮坐着叹气。
直到见恒溪道长又挖了些湿煤连续填进几个很粗的半尺竹筒内,三两下填实压出,一个蜂窝煤形状但又没孔的煤球出现。
她立刻才跑来问:“道长,这就是你说的煤饼。”
恒溪道长理所当然的道:“对呀,很经烧,一个两三斤重,烧起来可以用三到四个时辰。
我跟你说,为了让观里的师叔们少祸祸些炭,我们这帮师兄弟没少打煤饼。”
“一天用四块,每块定二斤半,也就是十斤左右,您说我一块卖三文钱,是不是比烧十斤煤炭还便宜了一两文?
这生意,可以做的……吧?”打出蜂孔后的排烟问题先不论,沈小叶最关心的是这个,可算来算去都是成本太高,少说也得屯个十万斤煤末才挣二十两。
恒溪道长笑道:“老御医家里就可是单买煤末让仆从打的饼,甚至于烧炕时不用打饼,和好煤直接填入其中即可。
他这一类人的钱,你挣不着。
但别的没人手没时间自己打制的,手里定然有进项,基本上会买。
问题是,都快进入腊月了,能屯煤的都在低价时屯了,此刻你着手,有些晚。
除非,”他示意她看认真摇小煤球团的陆观,道:“让他找人买上百万斤的便宜煤末,你们挣它第一波利后,迅速把方法传给更多人知道。”
“不行不行,谁会现在放出这么大的量,好可惜,这钱能挣就是少了原料。”沈小叶刚一说完,陆观那边就交换给下一人继摇。
他走来蹲下,也问了道长差不多的问题,最后叹息道:“果然只有掌握资源的人才能做。
等明天铁匠制出工具后,把煤球上交,以此将功补过换回我大伯回京休养。”
不论是沈小叶还是恒溪道长,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道长说:“就个煤饼,宫里早就会做。”
沈小叶:“你大伯本来就没罪好不好?败仗又不是他打的。”
“可主帅家人已经流放,各级将领都有处罚。
我进京了才知道,大伯骗了我们,根本不是什么避开弹劾,他是被罚去戌边了。”陆观当然知道,但在古代就是这么个事儿,除非推翻封建王朝建立新世界,就目前看,这比他们回到原来世界更难。
挣钱的生意送到皇帝面前,不信他不把大伯调回来。
沈小叶思忖片刻点头:“行吧,上交。”
“傻了?”恒溪道长不禁想摸摸他俩额头,但举起双手净是煤黑,就摇头做罢。
不成想,到了傍晚时分,陈护卫拿回来两样东西,道长立时就觉得俩小孩儿没有异想天开。
因为略沾些糠末又晾了一夜的湿蜂窝煤,放进陶土炉内,燃烧起来可比实心的好用多了,而且还能随需挪动。
他还亲自帮忙架起了竹管排烟,只要煤本身没多味儿,还很是好用的。
就连过来针疗的老御医,都直呼妙哉,因为用这个做几口人的饭菜,可比厨房里专门垒的大灶省煤。
如果不是院子里摆放的少,他离开时都要买些回家用。
“好用是好用,切记不可放在卧房。”一上午的试烧,恒溪道长于安全事项上,一直颇为小心。
陆观颔首:“那是自然,长岁,小叶,多谢你们了。”
“谢啥,都是朋友。”沈小叶看的开,她没实力垄断更多煤源,就无法挣到这个钱,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但若是把这些时间用到卖布上,比如昨天下午,她就在东城边的居贤坊里,一家家敲门卖了十好几匹印花布。
她还试了一次,可以停了马后,顺便在东门瓮城里摆摊叫卖,尽管这边出入的都是普通人,但所有商贩卖的也都是普通人买得起的物价,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