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被阿舍尔计划孵出的初级虫卵变成了他腹中的补品,效果几乎是即刻可见的。
热乎乎的触感一路从胃部、腹部蔓延,就像是在怀里揣了个暖袋似的,山洞内阴冷的潮意很快被驱散,让阿舍尔前几秒因为惊惧而发冷的四肢逐渐回温。
独属于死亡虫卵的腥气似乎还氤氲在他的鼻间、口腔,被顺毛后的小怪物收敛了浑身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胁,又变得安静无害。
那条猩红的尾勾颜色似乎更艳了一点,只是阿舍尔无暇顾及,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清晨,虫母模拟器又一次出现了新任务。
【任务发布:请带着你的子嗣探索、巡视领地,留下属于你们的气息痕迹,告诉其他生物这里是属于谁的。】
【任务奖励:来自人类世界的物资包】
【失败惩罚:无】
这不就是类似野生动物的领域行为吗?不过比起任务的内容,更能引起阿舍尔注意的是奖励。
来自人类世界的物资包,或许有他现阶在荒野生活的必需品,这个任务阿舍尔势在必得。
只是……
他有些迟疑地看了看任务面板上“带着子嗣”的字眼,又低头看了看俯趴在他手臂上吸吮着伤口血珠的尾勾,心里划过难为。
小怪物的聪慧显而易见,但是否能够成为他的助力却难以确定。
尾勾上分泌的诡异黏液有着超强的恢复力,原本还溢血瘆人的血洞很快愈合如初。
反倒是少了鲜血滋润的小怪物颇有些恋恋不舍,那副贪嘴的模样让阿舍尔害怕对方会为“口舌之欲”,再一次把他的手臂戳穿。
他立马道:“……可以陪我出去转转吗?”
说着,温热的手指再一次圈住晃动的尾勾,就像是在撒娇。
这放在几天前之前,是阿舍尔根本不可能有的举动。
他在实验室里有着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在药剂方面的厌蠢症达到顶端,那些被硬塞进他实验室里的人没一个能坚持过半周,便灰溜溜自己选择走人。
至于平素的生活,倒是真应了捉奸那对狗男男时来自前未婚夫的评价——
“你太无趣了,每天的生活一成不变,不是去实验室,就是去资料室,有什么意思?你懂我喜欢的是什么吗?伊维会和我撒娇抱怨发脾气,你呢?你的消息永远是早中晚好!”
伊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五官更偏清秀,被贝利斯先生和继妻娇惯着,比阿舍尔看起来更像是贝利斯家族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甚至捉奸之时,伊维还陪着三皇子一起控诉阿舍尔的死板僵硬。
面对这些指控阿舍尔只觉得可笑。曾几何时这些无趣和一成不变被三皇子夸赞成认真和从容,撒娇抱怨发脾气则被他嗤之以鼻。
这些年来,变的是三皇子自己的心意,但阿舍尔却从未改变过。
……跑远的思绪被反过来圈着自己的尾勾拉了回来。
阿舍尔回神,便感知到了响在自己大脑里另一道声音。
【出、要出……】
尖锐感不再,反倒是多了些婴孩般的稚嫩,听起来无害又懵懂,但他知道藏在这层表象下的真实是叫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阿舍尔起身,尾椎处探出的尾勾自然而然地环绕在他的脊背、肩头,最锋利的尖端正好搭在苍白微凹的锁骨上,给人以一种被匕首指向的威胁。
他神色不变,抖了抖之前粘着木渣枯叶的破烂上衣,勉强拢着遮挡住自己的胸膛。
纯白的虫丝帘之外,天光大亮,多草稀树的野外导致日光毫无遮蔽地落了下来,才刚刚探出身体就被灼得乌发发烫。
阿舍尔并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只轻皱眉头,抬脚走向四周。
模拟器所制定的领地范围有多大他不得而知,便只能摸瞎打转。
这座小石山并不打算大,整绕一圈也只需十分钟左右。几乎在阿舍尔围着石山走过一遭后,机械音才发出了提示。
【领地探索1/1】
【留下气息痕迹0/1】
几乎摸过一路草枝、试图留下自己气味的阿舍尔拧眉。
气息痕迹还要怎么留?总不能像是动物用尿液作标记吧?哪怕是在毫无人烟的荒野,阿舍尔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那有违他所奉行的行为理念。
【不是你的气息痕迹。】
解答的文字在阿舍尔的脑海里回荡,模拟器的回答让他稍微放松。
不是他,那就只能是祂了。
是暂时的母亲与子嗣的关系,同时也是依附者与他的保护者。
阿舍尔低头,搭在锁骨上的尾勾尖端全程懒散之际,若不是他知道这是一个有生命还极其危险的个体,恐怕会误以为是用于装饰的身体链。
如同哄着孩子的母亲,他伸手拍了拍拢在自己胸膛上的尾勾。
尾勾动了动,歪歪斜斜探了一下尖端,似乎在询问自己那孱弱的母巢有什么事情。
“可以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