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张闿?”
“回将军,是的。”
“别叫我将军,现在还不是。你说你要把这车油献给我们?”
说着,王罕指了指边上一大车麻油笑道。
张闿点头。
王罕乐了,他悠悠道:
“你不知道这车油就是我们的吗?你拿我的东西来送我。你可真会送啊。”
张闿急了,连忙道:
“将~这位大人。这车油是郡里兵曹长家的。怎么会是你们的呢?
王罕一肃,蛮横道:
“我们缴获的,就是我们的。你说这是你的?你不也是从人家那征来的吗?”
这下张闿无言以对。
看着这车油,王罕也欢喜,军中最缺油了,有了这些油,辎重营那帮人做粟团的时候都能做个油炸的,那个香啊。对,还有油炸胡饼,到时候可得和渠说说,得改善改善伙食。
然后王罕随口一问:
“你们要这车油干什么。”
张闿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了,将之前在壁上发生的对话全告诉了王罕。
这下王罕才知道,幸亏他们冲的快,不然他手下的邓恒没准真要折在这。这折蒿为炬,灌以麻油,真的狠啊。然后听到眼前这小卒,竟然身处孤壁中,还能有勇气出壁逆战,是个好苗子。但现在还太嫩。
然后王罕就对那老亭丞来了兴趣,问张闿道:
“你们亭丞叫什么?”
“叫蒋禾。”
王罕心里留了印象,就打发张闿下去了,临走还让张闿去俘口营,别整那么多虚的,该当俘口还是俘口。
之后王罕等人就焚烧了太野亭,拔掉了这个通向奉高的最后一个阻碍。
但等王罕回到部里,却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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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打奉高了?今夜就往回撤?”
一回到部里,王罕就听主将李大目说渠魁下了命令,全军修整,生火做饭,半夜就要出发,往回赶。
王罕抚额,问道:
“说了去哪了吗?”
坐在马扎上的另一个曲将张南摇了摇头。
王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骂人的冲动,紧接着又问:
“那咱们这一战的缴获和俘口呢?”
上首的李大目,淡淡的说:
“俘口全部放了,缴获今天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遗弃道边。总之,一句话,上面有令,理解的就执行,不理解的,执行中理解。”
王罕顿时明白,这事不容商量,所以接了令,立马就往俘口营跑,就是怕俘口营那边把他看好的几个苗子给放了。
他原先还想磨一磨张闿那小子,但现在出了这么一事,没办法,只能赶紧拉到他队伍里来。
果然,等王罕赶到俘口营的时候,这边已经在组织给俘口发粟了,这就是要放人啊。
王罕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张闿等人。这会他们正喜滋滋地交头接耳,不时还向前面张望呢。
能不喜滋滋嘛,太野亭的亭长本来还以为这次只能从了贼呢,谁成想,这贼还会放了他们。
他心里觉得这事有诡计,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只要能走,咋计都行,但他突然就看到那个率军破壁的贼将就走了过来,顿时心里一咯噔,就要猫在人群里。
但那贼将从他边上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然后就走到了那个小张面前,不知道和小张说什么。然后就见那小张在那里杵了一会,就跟着那贼将走了。
他们还到了老蒋那里,也说着什么话,但老蒋就一个劲谄笑,就是不动。最后那个贼将叹了口气,带着那小张走了。
见人走得远远的了,这亭长才挺着腰踱到了老蒋那里,不在意的问:
“那贼将和你说了什么?”
那蒋禾还是笑眯眯地奉迎道:
“没说啥,就说要带小张走,这边打个招呼。”
亭长不信,乜着老蒋:
“带小张走,和你打什么招呼。”
老蒋讪笑:
“这不是和老张是半个兄弟嘛,我也算小张的长辈。”
“长辈?哼。”
对老蒋的话,他是半个字都不相信,他望着已经远远走开的张闿,带着些酸意,喃喃道:
“这是铁了心要从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