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颍川的黄巾军,就不再卖军吏了,只是用一些抓来的壮丁或者徒附来交换一些军资。
此战中,因为泰山军直接缴获了汉军的营垒,现在粮多甲多钱多,有的是本钱和两方交易。
而现在,有一批原汉军辎重营的吏士要发卖,严庄自然上心。一路被指引,就出了军市。看来,对面也觉得人多眼杂,想低调发卖。
这一切都让严庄提高了期待,直到他来到围笼前,严庄才大失所望。
只见军市外的这处人市,满是粪便。那些汉军辎重营吏士,全都被关在一个个窝棚里,但凡有哭闹的,就要被看管的黄巾军兵一顿毒打,宛如牲口。
严庄失望的不是觉得黄巾军这么对待汉兵,他早就知道之前这些汉兵是如何对待汝颍黄巾军的了,可以说,一丘之貉,现在被虐待,也不怪人家黄巾兵。
他失望的是,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有手艺的。要知道汉军辎重营的配置基本都一应俱全,毕竟军队就是士兵的家,而照料军队后勤的辎重营,当然百工具备。
但看着这些老老小小,你和我说,他们是有手艺的吗?
那边的小帅是汝南刘辟的麾下,严庄脸色不好看,上去就抱怨:
“老贾,你这事不地道啊。我严某也是很忙的,不是你拿这些人给糊弄的。你来说,就这些老小,像是百工吗?”
被严庄当面叫破,那姓贾的小帅也有点讪讪。没错,这些人确实是汉军辎重营的,但里面真正有手艺的,早就被他们魁刘辟给挑走了。这些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后营的妇孺。这边那姓贾的就想来糊弄一下,看能不能卖个价。
不过既然被叫破了,姓贾也混不吝,直接道:
“老严,这事就这么个事。情况你也了解,你就看这百十号人值个啥价吧。我要是觉得合适,你就全拖走。”
既然这人都这么说了,严庄也就开始认真看起这些俘口。
转了几圈,严庄心中有数了,这伙人整体还是比较健康的,虽然看是饿过,但都还能坐着,没见着趴在地上的。他最怕的就是带上有疫病的,那时候买回来,可不得多麻烦。
这些人大多数都低着头,不敢和严庄对视,但也有几个,眼神清凉,抬头看了眼严庄就把头低下了。
严庄折身回来,就对老贾道:
“这买卖也能做,我挑一些,剩下的你就带走吧。”
谁知老贾摇了摇头:
“老严,你是真会做买卖。但你当我老贾就是傻的?你这一挑,好的都挑走了,剩下的那些谁还要?而且我也不妨把话给你说清楚吧。这些人本来就是刘魁喊咱弟兄们杀掉的。我是见不得做这种事,给这些人个活路才来你这卖的。俺老贾在乎你那点钱?这一战,弟兄们哪个不是捞得大钱的?”
这话说得漂亮,但严庄瞅着这老贾空荡荡的袴,光着的泥脚,始终觉得这话有点虚。
老贾不管严庄怎么看,反而是继续说了:
“你这要是只买一点,剩下的,我肯定是不能再送回营的。到时候,也只能让这些人去土里走一遭了。”
听了这半是真言半是威胁的话,严庄没说什么,这些汝南黄巾就是这性子,多是粗疏的横货,犯不着和他们置气。
见不能占便宜,严庄就上去点了一个人,探探底细。这点的一个,就是刚眼神还清亮的几人之一,其人虽然邋遢,但严庄这眼睛,看着就觉得此人不一般:
“你叫啥名。之前干啥的,会个啥?”
一下三问,那人靠在围子边,不理睬严庄。严庄也不惯着他,直接点了边上一个,又是这三问。
这人倒是老实,回道:
“学生姓陈名琴,是许县陈氏子弟。之前在汉军后营做个书记,会点字。”
严庄一惊,压低声音道:
“你竟然是许县陈氏子弟,没想到还是三君后人,敬仰了。”
严庄说的话,让陈琴一阵羞赧,他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不被看重的旁支罢了。”
这话直接惹得边上那自矜的一声轻笑:
“你倒是知道自己什么身份,那还做什么贼?可耻!”
这话说的陈琴一阵暗淡。
没错,他们陈氏,是自其祖陈寔肇业的。老祖原本不过是一个县衙里的常给事厮役,后为都亭佐。后经县令邓邵赏拔,才得以受业太学。而后又因对同僚以德报怨,替太守受过等行为,才有天下服其德的名声,老祖以学术、道德成为名士,与两位叔伯陈纪、陈谌号称三君,进而成为士大夫豪族。
所以他陈琴虽然不是主脉嫡流,但被俘后,依然听边上那人所言,不忘自己身份,杀声成仁,不要坠了家声。所以原先刘辟第一波抽选有手艺者,这陈琴就假说自己什么也不会,才和边上这人一起被抛弃了。
但真当陈琴和这些人一并要送去砍头时,过去的记忆突然涌向陈琴。他终于想起,过去主家到底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支脉的了。
有一次,老祖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