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按照卢植的指示向着北面三十里外的中人亭撤退着。
但军中流言四起,不可避免地为镇北军的士气蒙上了一层阴霾,越来越多的吏士们相信,他们的撤退是因为偏师河间军团战败。
如此形势就非常危险了,他们的后面跟着的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冲天大将军张冲,而河北大地上已经再无一丝他们的援兵。
凡是能想明白这一点的吏士们,无不低沉凄惶。
卢植意识到了这个形势,担心士气低落的部队甚至因此而崩溃,于是就令一些走在前面的部队就地生火做饭,多做些,也给后面赶来的部队能吃到热的。
有了热量补充,军队的士气也恢复了不少。
同时为了避免拥堵,卢植令骑兵部队从两翼行军,将直道留给步兵和辎重行走。
镇北军走到定县一带的时候,还遇到了从北面阳城赶来的一支步军,人数大概在千人上下,部将是中山的长史闵纯,他带着自己招募的义勇和部曲前来和镇北军汇合。
卢植在行军中接见了闵纯,赞赏其忠义救国的风范。在得知闵纯的部队多日行军还未用食,卢植还将中军的干粮分了些给闵纯。
之后闵纯就隶属在卢植的中军,随军继续北上。
而只有到了卢奴,这些人才知道刚刚镇北军团的混乱是真的小巫见大巫了。
虽然打退了追兵,夺回来辎重。但河间三巨头一商量,觉得还是要快速北上,于是就令全军自己携带辎重,带不走的全部遗弃在两边。
所以当浑身泥猴的步兵们出现在骑兵们面前时,总少不了一顿嘲笑。
在四里外的,是卢植留下狙击的两个营头,千人。
薛深忙点头,之后目送吕崇下壁。
举个例子吧,卢植差一点就丢掉了中人亭的舆图。
吕崇在壁下,开口就是一句:
“小薛,我已弃暗投明,看在你我同乡,也想想自己的子弟们,出壁投降吧。”
卢植还写了军令给溃败的偏军河间军团,让三守臣在得了军令后迅速赶往中人亭,在那里重整旗鼓。
闵纯的这支部队几乎都是中山定县一带的黔首徒隶,普遍对汉军是没有多少认同的,之所以随闵纯南下,无非就是被人挟持罢了。
在这里,他们到底是找到了几个原先河间军团的溃兵,他们告诉哨骑们剩下的河间军团在东南五里处的茂亭。
当君子营的哨骑们好不容易穿行出混乱的军列后,他们终于奔到了附近的卢奴。他们要在这里寻找河间军团的溃兵,询问他们其主力的位置。
还有一些伤兵就躺在直道的绿荫下,麻木死寂的看着天,一动不动。
但就是这么混乱,卢植还在布置着后面的军事安排。
靠着这份舆图,卢植开始调配部队开往相应的战场。
此时暴雨中,吕崇隔着厚厚的雾水大声对薛深道:
“敌军出战了,一会我带本兵出营先战,然后你轮替我。”
很显然,河间军团的形势很严重。
薛深暴跳如雷,万万想不到吕崇竟然抛弃他自己去投降了。
原来就在今天早些时候,张旦的一支前哨骑军终于追上了风声鹤唳的河间兵团。
也不能怪辎重兵这些人,这些人本来就是军中一些无勇、无胆的普通人,本来就不具备战斗力。更何况之前又被张旦军打得丧了胆了呢?
行,你闵纯和弟兄们玩这套,那弟兄们就自己自食其力。
此时的陈延脸色黝黑,茂密的胡子也稀稀落落的,他接过檄书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道:
“要咱们北上中人亭?”
这下子杨林慌了,最后找了半天才在一处草地上找到正在吃草的坐骑,这样才将舆图给取回来。
这乱世,他陈延受够了,狗都不过这样的日子。
“难道吕崇迷路了?”
当自家健走一身泥汗的奔回家中时,豪强们都还在吃着饭。但一得到汉军败了的消息后,这些豪强们饭都不吃了,就让仆隶们赶着已经准备好的大车出北门逃亡。
……
之后的杨林再不敢乱跑,带着舆图赶忙到了卢植的舆车候着。
杨璇说这话后,边上的安平国相令狐禹忍不住嘟哝了句:
所以当镇北军放弃阵地,北上撤退时,而且行军的位置还不是东北面的卢奴而是西南面的时候,卢奴豪强们慌了。
想着,陈延就要抽出佩刀往自己脖子上抹。
各家的健走仆隶一日要在此地奔上三回,就是要掌握最新动向。
很不巧,受命留下的营头正是代北豪强吕崇和薛深。
但对于这一切,卢植并不清楚,整个撤退都是乱糟糟的,他对于队伍的军纪已经丧失了掌控。
八月九日,大雨依旧倾盆如注。
这场雨从最晚就一直下,到现在还未曾见下。
但也有能总见到一些忠于职守的吏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