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在欢呼。
杨璇和令狐禹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杨璇来说:
“我河间、渤海、安平的子弟们。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来说。现在还远不到欢呼庆贺的时候,这留到我们战后喝庆功酒的时候也不迟。我想和大伙说的是,你们是我见过最忠勇坚韧的勇士,你们能走过这一路,支撑你们的必然是对汉室的忠诚。”
“在我和你们一般大的时候,我也和你们一样,踏上了西州的战场。在那里,我赢得了军功,赢得了荣誉。但我更收获的是,那就是我汉室必赏军功,猛将贤臣必举于军中。在我汉家,只要你立了功,就能像我一样,成为封疆大吏,能位居二千石。自此以后,子弟族人皆得恩养。”
“而现在,就有这样一场改换尔等命运的军功就在前方。此时,敌军与卢帅主力交战日久,兵力已疲。我等只要开过去,那军功就是探囊取物。这相比于尔等之前的艰辛行军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你们付出的,但你们能获得什么?除了该有的荣誉,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带满金银和奴隶衣锦还乡。当你们老时,坐拥良田美婢,你的孙子问你为何咱家这般富裕。你就可以自豪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尔等在今日挣来的。”
“相信我,提着你们的刀,跟着我,我不仅仅带你们做人,更要让你们每个人都成人上人。”
“而你们要做的就只有拿你们的命去赌这最后一次,你们敢不敢随我杨璇去赌?”
杨璇用最朴素的话语,激发着所有吏士们内心中最深处的渴望。
那就是,做人上人,他们也想自己的子弟长大后高官厚爵,无忧无虑享受世间的精彩。
于是,众吏士高呼:
“我等愿意。”
杨璇大吼,拔刀:
“好,那就随我一起。敌在中人亭,随我建功立业!”
于是,一万两千名汉军,睁着赤红的双眼,浑身泥污,一步一个脚印,加入到了中人亭战场。
而对此,张冲并不知道。
于是,此战,最严重的考验,到来了。
……
任何时代,任何地方,任何场合,总不缺乏爱看热闹的人。
在中人亭战场,除了主角的镇北军和泰山军之外,还有一群看客和观众。
他们都是附近的山寮、里户、以及战争结果攸关家族命运的土豪们。
他们藏匿在山林间,不断狩猎着落单的武士,还时刻关注着中人亭战场。
毕竟,一场涉及十万人的大战役,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
举凡见过一次,他们这辈子都有足够的谈资向小儿辈吹嘘自己的当年武勇。
尤其是,当他们还能拿出一把保存良好的环首刀或者锈迹斑斑的箭头,说这些都是当年乃公在那场旷世大战取得的战利品,就更增加说服力了。
总之,在中人亭这片博命的沙场中,这么一群人就用着这样的心态旁观着战场一切。
此时,就在战场的最边缘,两个年幼的猎户之子,就蹲在一处大石后,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不远处的厮杀。
两人都是光脚、黝黑。但一个高壮些,胳膊上还有伤疤;一个矮一点,嘴角的绒毛还没断。
他们都是附近人,两人兄弟,大的叫白虎、小的叫白兔。单看名字,就知道非是汉家儿,更大的可能是中山国遗族白狄之属。
此时,弟弟白兔就一脸羡慕地对兄长道:
“兄,那些人真的气派。我都不敢想,如果咱们能再靠近一点,得发多大的财。”
随着中人亭大战开始,附近的山寮、里户有一个算一个都围了上来。
这就好像两头巨鲸争斗,厮杀掉下的血肉都能吃肥了附近的小鱼。
但鱼群也是有规则的。
实力强的自然靠的近,能吃的多,实力差的就靠后,只能捡前面吃漏掉的。
自然界总是遵循着这样的力量法则。
力者,优先。
而白氏兄弟两,虽然够弱了,但到底是两个丁,手里有猎刀猎弓,所以在最外围还是占据着一片不错的猎场。
只是很可惜,到现在还没有落单的武士从他们这里走过。
现在,听得弟弟说着这样羡慕的话,白虎沉吟了一下,提醒道:
“在这片山林中,猎人和猎物的角色总在不经意间转换。就比如那些不可一世的武士,谁都想不到会被猎户徒隶用猎弓粪叉给弄死。但咱们就真的是猎人吗?那些越是靠近战场的人,虽然能获得更多的战利品,但也更容易被溃退的武士给杀死。倒不如像咱们这样,虽然利薄,但胜在安全。”
很显然,从白虎的言辞中,就可见他应该是有一段故事的人,并不是无知的山寮野夫。
对于大兄的话,白兔很是信服,于是倒也稍稍平抑了心中的小不甘,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大兄,你说那些做兵的是为啥杀成这样啊?咱们在山里,那些虎豹熊狼也狩猎,但都是为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