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长矛,文丑屏住呼吸,穿行一个又一个帐落,里面都没有什么人,显然是都已经被派到了第一线了。
这个时候,文丑听到了一阵嘈杂声,然后从一个角落转出,他就看到在他正前面,将将有五十多人站在一个天幕下。
那个天幕是扎在四根巨大原木上的杏黄色的帐篷,里面那些披甲军和那面大纛无不表示,眼前这些人正是文丑要找的。
此时,对面的黄巾军将们也看到了文丑他们,这些人显然没想到文丑这帮人竟然已经渗透到了营地内,都大吃一惊。
但这个时候,说再多已是无用,这些人随手就操起各式兵器,一声不吭就从天幕中杀出,然后跃入到雨幕中。
文丑其实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敌人数量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多,看到身后的十八人,再看看对面的四五十名披甲士,文丑也咬牙拎着长矛冲了上去。
“啪!”
在文丑挥舞的第一击,他手里的长矛就碎了。但他对面的那个年轻黄巾军将的眼睛却被插进了半根断矛,死得不能再死了。
之后,文丑就接过身后一个部下扔过来的牌楯,手上拿着环首刀就去迎下一个敌人。
此时,他身后的铁甲兵也冲了过来,开始以一个长截面和黄巾军将接战。
到处都是喊杀声,因为没有任何人用弓箭,这片方寸之地上所有人都在短兵搏杀,贴面搏命。
文丑充耳着各种呼号,浑身肾上腺素已经飙到了最高,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将牌楯顶在前面,然后整个人都猫在牌楯后面,之后右手上的环首刀架在牌楯上,然后开始阔步迎击。
在用力撞翻对面的一个铁甲兵后,文丑直接用牌楯抵住了这人的脖子,然后用力一顿,就戳断了身下人的脖子。
文丑越杀越兴奋,脚下的步伐依旧灵活,手里的环首刀顺着牌楯的各个方向灵活刺击,而左手的牌楯又总能挡住敌人的每一次进攻。
这一刻,文丑给所有人上演了巅峰的刀楯术是如何杀人的。
而且文丑手上的刀也并不是往对面的甲衣上戳,而是往往在这些人的关节中抹一下,然后对方就丧失了战斗力,沦为待宰的羔羊。
此时,文丑又给所有人上了一课,那就是优秀的武士必然是一个人体大师,对人体的结构熟年于心。
隐约间,文丑好像听到了雨幕中传来一阵密集的鼓点,但听不清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境遇,文丑也对这些不关心了。
在看到又一个部下被对面用长矛给挑杀后,他再一次加快了步伐。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年轻的黄巾军将正挺着一个步槊,猫着腰试图从他的右侧袭击他的时候,文丑轻蔑一笑,手里的刀就隐在楯下,准备如毒蛇一般刺击出去。
突然,文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这却是一声惨叫,他下意识就要扭头,但武士长久训练下的本能奏效了,他硬生生的抗住了,手里的刀也惯性的使了出去。
但这一下因为分心,出去的轨迹发生了偏离,使得这一劈有点歪了,本该斜着斩断对面的脖子的,却一刀砍在了对面的头颅上。
那人虽然没有带兜鍪,但头骨坚硬直接将刀给卡住了。
而这个时候,前面的几个黄巾军吏的长矛已经捅了过来,文丑没办法只能弃刀回撤。
而这一撤,文丑直接左右脚连环交替,瞬时间就退出去四五步,使得对面长矛的攒刺落空了。
也是趁着这个空当,文丑才有机会扭头看向发出熟悉的声音的方向。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堂弟文武倒在了血泊中。
文丑的眼睛红了一下,然后用脚将一根长矛踢飞,串飞了一人。之后又捡起一把重斧,再一次杀了上去。
此时,雨幕中的战鼓声越来越清晰了,这时候,文丑听到了,那是从他的身后发出的。
雨幕下,人越杀越少,当文丑再一次砍碎了一个甲士后,看到了天幕下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军将普普通通,但气质沉稳,即便在这样的形势下都没有退过一步。而在他左右两边的是两个粗豪的军将,他们一个护着渠帅,一个迎向了文丑。
巨斧砍人是爽利,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血会飚的满脸都是。
此时文丑就浑身浴血,这和他一贯的俊朗形象不符,但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他却惊奇的发现,他爱上了这个滋味。
片刻后,当他砍下了对面渠帅的首级后,他也从这人的嘴里知道了他的名字:
“吴霸,是个好名字,我文丑记住了。”
这时候,文丑陡然转身,就见密密麻麻的袁军已经杀入了营内,显然那些截断他后方的黄巾力士皆被碾杀了。
于是,在失去了吴霸、龚都以及山脚下的壁垒后,太平道就只余下一座太平峰了,看来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