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年底越来越近,生产队里每天都有人杀猪。
虽然猪叫的声音过于惨烈,但是每天都闹哄哄的,年味还挺足的。
按照任务猪指标,上交任务的猪,至少要满足120斤。
过去食品站过来收猪,都是按照整头的手。
宰好的半头,还真没有这种收猪标准的先例。
食品站那边说行不通,傅璟佑就去了贺家那边。
贺家今年也是两头猪,傅璟佑从那边牵了一头交任务。
后面杀自家第二头猪的时候,傅璟佑给贺家送去了半扇。
半扇猪的重量肯定赶不上一整头猪,但胜在肥花多,都是好肉,贺家也过了个满嘴流油的年。
自家人之间的倒腾,都不亏就是了。
食品站那边收猪也要给钱,分猪的等级每斤6-7角不等。
傅璟佑从贺家牵的那头猪132斤,超出收猪重量的基础标准,凭了个二级,每斤算六角三分。
算下来就是八十三块一角六分。
之前做的腊肠还算成功,不论是切片用青蒜抄着吃,还是搭在锅边和米饭一起焖,味道都很不错。
傅璟佑吃着好吃,杀猪的时候把猪场留了下来,又和陆淼做了一些。
年夜里,傅璟佑和陆淼吃完晚饭,收拾干净后把炉子拎进房里。
事先准备的坚果、糖块什么的都摆了出来。
大宝二宝坐在床铺里侧抓糖丢着玩,外侧傅璟佑和陆淼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把积攒的收入都拿出来,细算今年的收入盈亏。
傅璟佑三月初参与县器械组的工作,三月干到年底,整整十个月,不算补贴,裸工资一个月三十七。
十个月下来,也有三百七十块了。
年底两头猪拿了二百一十六块零四分,前后加起来,全年收入在五百八十多块。
刨除日用花销,手里还剩三百五十六块,这些都是76年的收入。
这其中还不算傅璟佑领的那些票券补贴。
那些票,有的是自己家用的,有的则是三块钱、五块钱换给别人了。
一些不好得的工业券之类的,在黑市上面都很抢手……
“一年就花了差不多小三百块,估计队里好几家加在一起的开销,都赶不上咱们家的。”
陆淼把数好的钱装进一个鼓囊囊的小口袋里。
那里面是过去家里的存款。
原本有四百多,她生孩子昏睡那段时间,前前后后花了一百八十多块。
现在林林总总,手里拢共存款有六百。
傅璟佑看她装钱的小口袋都快塞不下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满足感。
“都是花在孩子和家庭上,你都还没买什么东西呢。”
陆淼没好气瞥他一眼:
“我的东西你每次出门都买了大全套,我还能买什么?”
傅璟佑笑了起来,俊脸帅气又柔和:
“钱可以慢慢攒,这些都是该花的。”
陆淼点点头,单独数了一把碎票子出来。
“这是十块钱,明天出去拜年,敏敏、敏杰的压岁钱就从这里出……去年给的一块,今年还给一块吧!”
“剩下的你拿着,年后开工上班,同事之间有小孩,两毛伍角的,你看着意思下。”
陆淼絮絮叨叨地嘱咐:
“离得远,同事之间也没走动一下,你个做组长的,抽空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格局摆开,也算是开年讨个好彩头。”
“好。”
把钱收好,小夫妻腿间一人圈着一个宝宝,自己磕几粒瓜子,就剥一个按进宝宝嘴里。
大宝二宝本来“咿咿呀呀”的瞎挥手,把瓜子弄得到处都是。
后面吃着好吃的瓜子仁儿了,两小子各自摸索地抱起来,一个抱着妈妈脖子,盯着妈妈嗑瓜子的嘴。
一个抓着爸爸的衣服“啊啊”拉扯,张着小嘴等投喂。
“臭小子,馋猫转世。”
傅璟佑拍拍打大宝屁股蛋,剥了两粒瓜子仁塞给他嘴里。
小家伙跟小老鼠一样,“噔噔噔”嚼着瓜子仁。
别看没几颗小米牙,人家吃起东西来,可溜了。
傅璟佑剥的速度,都赶不上他吃的速度。
最后实在没辙,傅璟佑给大宝塞了一粒红枣,让大宝自己捏着啃。
大宝也是好哄的,真就拿着那粒红枣,老实坐在一旁啃了起来。
陆淼微不可闻晃晃脑袋,被父子两个逗得小声笑了起来。
两个宝宝先后睡着,陆淼陪着傅璟佑守岁到十一点多,也有些撑不住了。
傅璟佑哄着她:“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好了。”
陆淼迷迷糊糊地问他:“还要做什么去?”
“等十二点转钟,要出去放一挂鞭炮。”
习俗是这样的。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