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三人准备前往德州官府去。
途经告示板处,见一队衙役正贴着今日的告示。
颜未侧头瞥了一眼,忽地顿住,伸手拉了拉贝婧初。
“殿下,看那边。”
贝婧初顺着他示意的方向转头,心头猛地一跳。
【悬赏令。】
听着这心声,雷念儿也望过去。
她有些不安地问:“殿下......你和许少卿的悬赏令......”
“为何会有你们二人的悬赏令?”
那画作栩栩如生,只要见过后能记得,再见到她的样子,一定能认出来。
【如果是寻找公主的悬赏令也就罢了,但并没有提明身份,更像是,悬赏犯人的。】
告示那边,一些嗓门儿大的人讨论的声音传来:“才六七岁的小女孩,悬赏令竟然比江洋大盗还高。”
“这得是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啊?”
“嘿嘿嘿,遇上那种歹徒我还制服不住,这小孩要是遇到了,那可就发财了!”
“旁边这个女人也一样啊,虽然低了一些,但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雷念儿攥着她的手,力道紧了紧,“殿下,德州刺史,叛变了吗?”
贝婧初脑子乱乱的,她先撕了一片衣角蒙住脸,带着两人走远些。
到了地方,雷念儿分析:“德州的官员是疯了吗?”
“就算是叛变,也如此明目张胆?”
“他们这样做,就不怕传回京中,陛下治罪斩了他们九族!”
“殿下,德州刺史......”
贝婧初摇摇头:“如果德州刺史叛变,直接投敌就行了。”
“地方的大员,也是难接触到朝廷的核心机密的。”
“除非是留着他,等他再往上爬,不然直接带着德州投降的价值才更大。”
“如果是为了抓我,那直接以寻找公主悬赏,待我放松警惕,再直接把我送到突宁手上,那才叫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贝婧初都是一身冷汗。
“幸好幸好,不是刺史叛变。”
“他们不敢公布我的身份,应当就是怕引起刺史的重视。”
雷念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德州官府里出了叛徒,而刺史纠查不严。”
贝婧初蹲下,抱住膝盖,喃喃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不利。”
“唯一的好消息是,既然许少卿也有悬赏令,就证明她也没被抓住。”
贝婧初抬头,天是阴天。
阳光热度透过云层照到身上,既不凉爽,也不绚烂。
又热又冷的,让人难受。
贝婧初想到了一个更不解的地方:“既然他们已经明目张胆了,那定然是不怕消息传到陛下耳中。”
“所以,他们是确定自己能在陛下派兵捉拿之前离开吗?”
“还是说......他们觉得,在那之前,德州,会变成突宁的地盘?”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雷念儿也蹲下来,靠着贝婧初说:“殿下,突宁和玉诨正在交战。”
“此时无力再对战大越的。”
“应当只是他们确定自己能及时逃掉,咱们别太悲观了。”
贝婧初往她身上轻轻一靠。
“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可惜,我们无法把消息传回京,不然陛下他们能早早备战。”
贝婧初拔下头上的乌木簪,盯着这把从未见血的小匕首,下定决心:【我绝不能被抓住。】
小女孩心里默念:【我是越朝的公主,我不能做影响越朝战局的罪人。】
簪中剑出鞘,第一次见血,就是往主人自己的脸上划去。
雷念儿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用此生最快的反应力,把贝婧初扑倒。
“殿下您要做什么!”
贝婧初躺在地上,眼底全是不符合年龄的狠劲儿和疯狂。
“一张脸而已,划烂它,就没人认得出我们。”
“这样,我们就能一直保持安全,直到救兵来为止。”
说着,她被摁住的手又往脸上划去,雷念儿根本按不住。
她知道公主力气大,用全身的重量压上去,但那只握着簪剑的小手,还是离脸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你要看着殿下毁容吗!”
这话明显是对颜未说的。
颜未立在一边动都不动,只说:“属下听从公主的一切命令,不会违抗。”
雷念儿:......娘的!
疯了疯了,全疯了!
不出意外地,贝婧初挣脱开雷念儿的束缚,簪剑银白的剑身上,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雷念儿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