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名字是长辈对她的期盼,那时她是期盼自己女儿能长成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但盼娣是什么,是希望她能有个弟弟。
是希望她阿耶有个儿子。
至于她,不重要。
这一家子人,竟敢趁着她走了,给她女儿叫这种恶毒的名字。
其心可诛!
根子娘没理解到她为什么生气,理直气壮地回:“就是盼娣呀。”
“这么叫怎么了?”
“常见得很,我自己就叫来娣呢。”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甚至很骄傲。
阿鱼一阵心累,完全是鸡同鸭讲。
她此刻无比的庆幸自己被选进了宫,才能看到这个世界更广阔的的天地。
否则她的女儿即使活下来了,未来也会变成她祖母这样的人吧。
周围的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一个个指指点点的:“唉,她不是跟男人跑了吗?”
“怎么回来了?”
“真是的,还有脸回来。”
“我要是她呀,直接找个柱子撞死算了。”
“.…...”
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人,边出来边不耐烦的吼着:“谁在老子家门口惹事?”
一出来见到人,他呆住:“鱼娘……”
他难以相信站到他门前的这个女子是他之前嫌弃的又老又丑的妻子。
她常年干农活儿,皮肤粗糙。
脊背伛偻,走时还因为刚生完孩子,身材变胖走样。
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可现在这个女子,虽然脸还是那张脸。
但却是匀停的丰腴。
皮肤细腻了不少,体态像是练过的,端端的站在那里。
脊背时刻都是挺直的,就是吵嘴的时候,也不像他娘那样躬身驼背、夸张地扭来扭去的。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穿的衣服。
是舒适柔软的细麻,是温柔的蓝色。
而不是他们身上穿了七八年都舍不得换的,颜色被洗掉了,一身灰扑扑的粗麻。
在这种环境下,就显得非常的贵气。
不愧是去大户人家待了五个月的。
他本来愤怒的样子一下就殷勤了:“太好了!鱼娘你回来了!”
“这下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阿鱼熟悉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惊艳的眼神是打的什么主意。
她恶心坏了,刚娶了新欢、刚扔了女儿,竟然还能再起色心。
阿鱼直奔主题:“没人想跟你放一些没用的屁!”
“你是当老娘眼睛是瞎的看不见你家这一堆红色和喜字吗?”
“你这是停妻另娶,我可以上官府告你的!”
根子娘听见这话立马急了:“你这个黑心肝儿的婆娘。”
“你自己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们根子连个根儿都没有。”
“你自己生不出儿子生了个赔钱货,还不让根子再娶一个,你安的这是什么心。”
“告啊!你去告啊!”
“让官大爷们都评评理,你这个黑心烂肠的连个后都不给我家留啊——”
阿鱼一面淡然的看着老妇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以前的她会慌张无措,会害怕村里其他人的议论指点。
害怕自己的名声不好。
但是现在,她只想笑。
一群法盲。
这个词还是公主殿下说的。
村里似乎有一个默认的规矩,就是能在村里解决的事情就在村里解决,村丑不外扬。
但这样的处理结果只会对她不利,用越朝的律法对她才是有利的。
当小范围的处理结果对你不利,而你又是占理的那一方,就把事情闹大。
闹得越大越好。
这也是公主殿下说的。
公主殿下真聪明。
不愧是她。
阿鱼等她撒完了泼,期间摸摸熟睡的女儿看有没有复烧,给她拢了拢襁褓。
淡定得甚至有一分优雅。
根子娘撒着泼,该配合她演出的她却视而不见~
一个人的独角戏唱得十分尴尬。
声势渐渐小了下来。
阿鱼这时才悠悠道:“我要是不走,你们家能换瓦房?”
“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能拿得出十两银子娶新人?”
“吃着老娘的,用着老娘的,花着老娘的银子,扔了老娘的女儿。”
“还倒打一耙,谁特么才是黑心烂肺!”
周围看热闹的已经不止邻居了,冬天本来就无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们这里。
看客们的风向又变了:“原来还真是靠媳妇挣的钱啊!”
“那根子还再娶一个不是没良心吗?”
“对呀,既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