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贵族间默认的,律法的条条框框规定得可多了,谁会去真的遵守呢?
监察御史秦韵,虽然马上他就不是监察御史了,但现在文书还没下发。
他踉跄的回到府中,不明白他们是去讨公道的,为何他自己反倒被罢了官。
他的大儿子出来迎他:“阿耶,如何了?”
“陛下可有说如何处置长公主?”
秦韵呐呐点头。
秦大郎着急道:“那是如何处置的?”
“罚俸一年。”
听到这话,秦大郎皱眉,“我们家孩儿被她带人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哭。”
“她带着人闯了这么多户人家,惹了众怒,陛下竟只让她罚俸一年吗?这算什么惩罚。”
秦韵苦笑一声:“众怒?”
“我也以为是众怒哈哈哈,但是这个怒对他们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你知道你父亲我得了什么罚吗?”
秦大郎不可置信:“我们不是受害的一方吗?为什么还要受罚?”
“那自然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让他祖父晚节不保。”
“仗着自己家里有个监察御史,便敢肆意欺辱他人,觉得家里什么都能给他摆平。”
“现在好了,踢到铁板了。”
秦大郎愤愤:“谁知道一个公主之子要隐瞒身份,早知道他的身世,我儿也不可能对他动手。”
秦韵摇摇头,“你还没有意识到错处。”
秦韵年迈的身躯失魂落魄的踏过门槛,头顶上秦府的牌匾依旧光亮如新。
但他却被岁月布满了痕迹。
纵溺子孙、欺凌弱小。
是的,这都是他该的。
是他忘了,忘了当年先生问他们为何要考功名时说的话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是他浸淫官场数十载,垂垂老矣之时,忘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
忘了自己的初心。
……
上次百日宴回去后,尚书令让人顺着忆果给出的线索去查,得知禹夫人是大着肚子被买走的时候,基本确定了,忆果就是他的女儿。
虽然这个孩子也有可能是禹夫人在途中不幸被人玷污怀上的。
不管是不是他的,尚书令也准备认下。
没能及时找回发妻,让她在外漂泊至死,本就是他能力不够,对不起亡妻了。
要是因此怀疑忆果的血脉,那他这个做丈夫的还有担当吗?
但更让他愤怒的,却是那个偏远的小山村拐卖良民猖獗之事。
禹夫人的经历他没有办法查全,但从其她的女子被拐进去以后遭遇的那些,尚书令不难想象自己的发妻遭受了什么。
十年生死两茫茫。
少年夫妻的情谊让他心痛难当。
禹寄君攥住奏本,他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御书房里贝婧初无聊的翻着八卦,不是每个情报都有隐藏任务的,她不能一直看,积分不够花,就只能选着看。
而且这些东西虽然狗血又刺激,但是看多了,贝婧初有点腻了。
蒋公公来报:“陛下,尚书令求见。”
尚书令老泪纵横的走进来行礼。
皇帝起身去扶:“爱卿这是怎的了?有何难处慢慢说来,先看座。”
尚书令告罪:“微臣失态。”
他拿出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声泪俱下:“陛下,臣的亡妻失踪后是被人牙子拐卖到了这座叫妤山的深山里。”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人干的事,连畜生都不如啊!”
“常人娶妻生子,无不是三媒六聘、以礼相待。”
“但是这些人就是把女人当成生育的工具,不仅常常衣不蔽体,还……还曾发生过村子里好几个人共用一个的事。”
但是尚书令说不下去了,连开口都觉得残忍。
奏报已经呈给陛下了,他自己会看完的。
他的人去调查的时候,那村子里还关着不少女子,吃的是买主的剩汤剩饭,如厕就是饭盆旁边的另一个盆子。
食物与泄物放在一起,简直连猪圈都不如。
他的人还正撞上了一具女尸被抬到山上去埋了,那尸体形容凄惨,身上布满了凌辱的痕迹。
“陛下,臣都不敢想,亡妻当年失踪后经历过什么。”
“若是不严惩那些人,臣到了地下都没脸去见她。”
皇帝看着奏本沉思,他自认残暴,都还不知世上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况且,这些人是哪儿来的胆子?
“朕记得,大越律法有令,凡拐卖良人为他人妻妾者,徒三年,买卖同罪。”
“为何一村人皆犯事,当地官府却不作为。”
贝婧初叹了一口气:【我的傻阿耶哟~你出生起就一直待在京城,天子脚下,谁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