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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嫁春风 杀虎

但她还是把点心举到嘴边,咬下了一小口。

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糟蹋身体,何况还没结果。

宝庆忙又给她端茶。

“姐姐,我不想他给我长脸。”纪明遥声音平平板板,毫无起伏,“哪怕他空手回来,我们一起被人笑话,笑话上几十年,笑话到我们老死,还一直有人提,也无所谓。”

她只要崔珏活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

不要再离她而去。

喝一口茶,她咬下第二口点心。

皇帝进了一个球。

纪明遥放下红豆酥。

她平静地微笑、鼓掌、喝彩、欢呼。

球场边缘有了新的动静。

是温从阳回来了。

他带回不少猎物:三头活鹿、一窝狐狸、许多锦鸡。数量与质量都很可观,整体应能排在中上游。

理国伯只想儿子参赛且不居末尾就好,见此已是意外之喜,虽然嘴上不肯说,心里却着实高兴他真长进了。

何夫人更眼里含泪,先上上下下检查他没受伤,才忙叫他快回去更衣。

夫妻二人都十分欣喜。

纪明遥远远看了这家人几眼。

崔珏已经没有能期盼他长进、却更挂怀他安危的父母了。

她也没有了。

温夫人只是她的嫡母,是安国公之妻,是抚养过她的人,并非她的母亲。

广宜公主是她新认的义母,也非她的母亲。

她们两位,都有自己亲生的子女。为自己的孩子喜、为自己的孩子忧,为自己的孩子竭力谋求,期望他们过得更好。

但她曾经有过。还是两位。

她已经很幸运,所以,不必伤感。

她还有了崔珏。

崔珏也有了她。

可为什么,这偏偏是一个圣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世界?

——但这个问题,与“为什么偏偏她没有妈妈”一样,都没有意义。

纪明遥吃完红豆酥,又选了一条烤鹿肉,配上凉拌莲藕,只当重新用午饭。

她得吃饱。

不吃饱,怎么高高兴兴等崔珏回来?

姨娘没能等到她回家。

她不能让崔珏也有一样的遗憾啊。

万一他得胜归来,她却把自己饿晕了,磕没了,那这大起大落的,他不得吓死!

……

雌虎乘风扑来。

十个禁卫尚远在十数丈之外。

草木浓密,他们即便有心救援,也未必赶得及、射得准,甚至还会引火上身。

翻羽不安嘶鸣,却并无躲避。崔珏挺枪策马。

他不可能让自己和这些禁卫身死此处。

夫人还在等着他!

腥风扑面,虎掌将至眼前。

——破绽。

崔珏一枪挑中雌虎颈下。

虎爪坠落。

长枪寸寸而裂。

-

温从阳更衣完毕,回到马球场。

观看球赛不再男女分坐,是家人同坐。他的座位正在纪明达一侧。

父母就在身旁,场中又足有数千人,一旦动静过大,便随时有多少人旁观。

陛下也在。

他只能坐下。

迅速闭上眼睛,温从阳才要装睡,纪明达却已经问上了他:“大爷怎么这就回来了?”

果然。

温从阳心中冷笑。

他就知道,除非他赢下夺魁,否则,不管他做到什么样,纪明达都不会满意!!

就像上次祖母寿辰,当着宾客,纪明达大度地恭贺她三妹,好像心里没有一点芥蒂,回到房里,却逼问他说清所有比试细节,一定要挑出他是哪里做得不好才没能赢!

“大奶奶真个不知,今日想赢,必得去找熊吗?”他懒得和纪明达多纠缠,直接回道,“还是你真想要我去杀熊?”

睁开一只眼睛,他低声嗤笑:“奶奶对我如此高看,怎不去把这好主意和老爷太太商议?”

纪明达胸口剧烈起伏。

她深深吐气。

不能在此处和温从阳吵。

“猎熊凶险,我怎会想让大爷以身犯险,惹长辈们担忧。”她平静道,“我只是觉得,大爷可以再尽力些——”

“再尽力有什么用?”温从阳打断她,“只有头名才能得陛下加官赏赐。”

“我未能夺魁,未能让奶奶夫贵妻荣,是我有错,奶奶快去告诉老爷太太吧。”

他决定不再说话。

纪明达气红了脸。

她只能也闭上眼睛,让自己静心凝神,别叫争执被外人看去,丢了脸面。

何夫人虽没听清他两个说了什么,却把他们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向丈夫抱怨:“从阳都做到这样了,媳妇怎么还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