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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 第 25 章

郑霖霖觉得, 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半年前,她陪妈妈去庙里上香,这是自从妈妈离婚以后, 多年延续下来的习惯。妈妈每年都会为未出世的妹妹点一盏长明灯, 以祈求她能投胎到更幸福的人家。

“我对不起你妹妹。”妈妈总是这么说,“我想离婚, 只能放弃她。”

郑霖霖知道, 妈妈这番话只是为了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导致妈妈放弃妹妹的原因有许多,夫妻感情破裂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理由。

那时候郑霖霖还在上学,家庭巨变,她又正值青春期,妈妈离婚后独自抚养她,母女俩生活得捉襟见肘。郑妈妈需要很多钱很多精力去保护郑霖霖的身心健康, 不得已才放弃了腹中的第二个女儿 。

所以郑霖霖想, 如果真有一个人要对妹妹的离开负责, 那应该是自己吧。

那天, 她陪妈妈去庙里给妹妹点完长明灯后, 妈妈忽然在回程的车上告诉她:“其实, 我一直保留着你妹妹的一小截脐带。产妇是不能留下引产的胎儿的,我求了医生好久,医生才偷偷留给我一截。”

郑霖霖有些惊讶。

妈妈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声音有些哽咽:“我把它在长明灯里供奉了多年, 师父劝我,把她强留下来没有意义, 要让你妹妹入土为安。”

恰好此时, 车子行驶到拥堵路段, 现在是放学时间,前面正有一所小学,整个街道都被来接孩子的家长们堵得水泄不通。

一位母亲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她手里举着一支糖葫芦,等见到女儿身影了,她立刻挥舞着手里的糖葫芦,笑着唤女儿名字。

小姑娘如一只乳燕,张开手臂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叽叽喳喳地同她分享今日在学校的见闻,小嘴巴一边要说话、一边要吃零食,真是忙得不得了。

她的母亲弯下腰,体贴地为她擦拭嘴角的糖霜,笑盈盈地牵起她的手,就这样走远了。

车里,郑妈妈的目光落在那对渐行渐远的母女身上,轻声道:“若你妹妹还在,也要读小学了呢。”

郑霖霖想起那个连一面都未见过的妹妹,想到她们曾共同住过这世上最温暖的小房子里,她就心底发酸。

郑妈妈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一截灰黑色的、已经完全干硬的东西。郑霖霖知道,那就是妹妹的脐带。

“我……实在不忍心再送走她一次。”郑妈妈强忍住眼泪,“霖霖,我把她交给你了,你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你妹妹离开吧。”

郑霖霖收紧手掌,牢牢握住那个小瓶子,明明瓶子里不任何温度,可她却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小瓶子烫伤了。

刚收到瓶子时,郑霖霖确实想要尊重妈妈的意见,让妹妹入土为安。但不知为何,在某种复杂的心思下,她偷偷把“她”留在了身边。

她希望妹妹能多陪自己一阵子,她时常幻想,如果妹妹还活着,那么她会给妹妹买漂亮的裙子、为她扎好看的头发。如果妹妹还活着,会不会像别人炫耀自己有一个当明星的姐姐呢。如果妹妹还活着,她们姐妹俩一定会在被窝里偷偷倾诉彼此的心事……

郑霖霖亲手缝了一个小小沙包,是小孩子们都爱玩的那种,做工不算精致,但她想妹妹应该不会嫌弃。她幻想着妹妹的模样,选了从婴儿时期到小学生的衣服布料,用它们组装成沙包,然后把装着妹妹脐带的小瓶子藏了进去。

她时时刻刻把它带在身上,就像妹妹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郑霖霖偶尔会向“妹妹”倾诉心事,全和她的工作有关。娱乐圈里根本没有友情,她的很多话不能说给别人听,只能烂在心里;但自从有了“妹妹”后,她那些无从发泄的心事,终于有了一个倾听者。

她会吐槽随意删减小演员戏份的编剧;抱怨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商务爸爸;担忧自己的星途黯淡,可能出头无望……

“我要是能有贺今朝老师那么红、不,我要是有贺今朝老师十分之一红就好了!”郑霖霖不止一次对“妹妹”说,“我和他拍过一次戏,虽然我只是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但那一次可真是让我见识到影帝的排场了!他的通告日程表永远是最好的时间,不像我们这种小演员,永远只能排在第一场或者最后一场;每次他到片场后,所有人都会站起来向他问好,就连总板着脸的导演也会和颜悦色地和他讨论剧本;投资商排着队来剧组请他吃饭……哎,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大明星呢?这样所有人都不会瞧不起我了。”

这种类似的抱怨她在心里想过许多次,等到真说出口后,她才觉得浑身畅快了起来。

最神奇的是,她在说出这些话之后,她的运气渐渐好了起来。她居然接到了女主剧本,居然捡漏成为了热门综艺的嘉宾,居然被分配到了贺今朝的经纪人手下!

她想,这些好运,全都是“妹妹”带给她的。

偶尔,她还会在梦里见到“妹妹”——有时候是三四岁的样子,有时候是七八岁的样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