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让人送去了,已经尽够了,要买,不如先给你自己换双鞋。”
埃洛伊斯嘴里还咬着煎的肉,她底下头,往桌底瞧了瞧自己的鞋,好像确实很久没有换了,还是皮的,春天,再怎么说也该弄一双新的漂亮的布面鞋穿穿。“我穿的戴的,都是店里给发下来的,自己买了也用不上。“埃洛伊斯想省钱,打算问露丝太太买一双去年积压在库里的存货布鞋。
这是助手的隐形福利之一,前几天看见仓库里有去年压下来的小女孩儿的衣裳外套,质量款式都还成,她便买下来让人跑腿送去了贝拉那,只花了售价五分之一的成本价。
“生日礼物还是得准备的,说起来,以贝拉现在的年龄,以及家里的经济状况,她应该能换更好的女校去读书。”
“我也这么认为。”
埃洛伊斯与露易丝对视,她们姐妹俩又想到了一处去了。
特莉觉得费钱,有些抗拒,但埃洛伊斯又劝。“但凡能学会弹钢琴,或者绘画,或者一门别的语言,长大了她就能去给有钱人做家庭教师,教养小女孩,日子能比我们过得轻松些。”
纽约许多富豪给儿女请家庭教师,都十分舍得钱,一请就是三四位老师,那些女教师,阔绰的都能来她们店铺里消费饰品,也不全跟雇主有一腿。
即使不做家庭教师,能选的路也比她们要多。她这份工作,碰见的糟心事儿实在太多。
埃洛伊斯思来想去,差点超过了出发坐车的时间,她塞了两口肉,与露易丝两个人,急急忙忙就往外赶。待她们走了有一会儿,托马斯用面包蘸着将剩下的肉菜汤儿全都填进肚里,差点把盘子给吃了,他还嫌不够饱。戴好小帽离开家里,又在路边给剧院送面包的小摊那消费了两个裹满糖霜的甜甜圈,用木棍儿从中间串了,举着一边吃,一面往莱逊的工作室腿着去。
顿时,家中又变得空落落起来,特莉将餐具全都泡在水里,又开始清扫家里的角角落落,如今她连衣服都没得洗,再过几分钟,住在后面小巷子里的浣衣为生的妇女就会来收她们家的脏衣去洗。
这人也是埃洛伊斯亲自去选的,说她洗衣服的地方干净,手脚麻利,一周才要三块钱,比自己在家里洗还省钱。若不是她坚持否决,恐怕埃洛伊斯还打算给家里聘个仆人,来帮她洗碗做饭,让她什么活也捞不着干。特莉发觉自己实在闲不住,过不惯那安逸太太的日子。她将前儿泡洗好,已经晾干的窗帘儿全都挂上去,又擦了窗户。
这房子宽敞方正,在入住前,房东太太就让仆人来收拾过,又没有什么死角,稍微打扫一下就干净了,还不到中午,她就又闲了下来。
看着时间还早,特莉就发了一盆子面,又问肉店买了一包碎肉糜,打算炸些东西,拎去附近的剧院门口卖,卖完了,也正好坐车去学校接人。
这一天,埃洛伊斯的工作不算特别繁忙,流水线似的裁白坯布块,往人台上安装调整,弄好了交给范妮缝制,缝纫完,又整体的排查一遍尺寸。
她们俩忙到中午,埃洛伊斯手里拿着图纸校对,她的脖子上挂着皮尺,范妮与上楼来送午饭的杂工将房间角落里的餐桌收拾好。
埃洛伊斯不像哈尔斯,没有食物不允许进工作间的习惯,自打老板巡视时叫露丝太太给她的工作间换了新缝纫机,众人便觉出来,这埃洛伊斯以后恐怕还会继续走运,也就自然成了现在的红人。
地位上升,她之前养成的那些小习惯,在下面的学徒和杂工看来,又成了新的不成文的规则。
今天埃洛伊斯没到这间屋里多久,就有人来送可以提神的咖啡,红茶,配她平时喜欢在厨房里拿了吃的饼干。等埃洛伊斯往其中一张图纸上打了勾,她回头,小餐桌上已经收拾好了,摆了丰盛的炙鸽子以及几道蔬菜。这明显的待遇差距,只让她觉得脑袋麻木,如果未来自己开了店,一定不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