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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手钏

觉到陆承的视线正停留在自己身上,那道视线热烈而坚定,带着股少年人独有的率性勇敢。她只好略略闭眼,装作在假寐。

马车终于驶回陆府,已是暮色四合的时辰。夕阳西下,将辽阔的大地照映得平和而恬静。

纪明意和陆承先后脚下了马车,纪明意先一步叫住了陆承身边的小厮松柏。

松柏挠挠头,瞅眼自家公子,见公子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方道:“是。

“松柏,”纪明意说,“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纪明意没有再分任何多余的眼神给陆承,她径直将松柏带回了天香苑中,还特特晾了他一会儿。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纪明意才换了身衣裳从里间出来。她边饮口茶,边慢条斯理地问:“这么多年,九郎身边,一直是你和枫林在伺候吗?”松柏不明白纪明意今日的意图,便诚实地回道:“是,小的五岁时来到公子跟前,至今已有十余年了。“唔,”纪明意轻颔首,又问,

“你们公子周围,出现过女郎不曾?”

松柏忙说:“当然没有!

“公子一向洁身自好,连府上的婢女都不狎,何况是好人家的女郎!是不是谁在夫人面前乱嚼公子的舌根了?小的敢用项上人头为公子作保,公子绝对是个同老爷一般,风光弄月的人物。”松柏情绪激动,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纪明意险些被茶水给呛着,她说:

“我要你的人头作甚。”

况且,若真是有人喝舌根,那也是你们公子自己。真该叫你听听你们公子今日的话,我看你还敢不敢说他同你们老爷一般风光舞月!“没人嚼九郎的舌根,”纪明意轻哂,“你别激动

纪明意在心中说。

她语气平静道:“我今日唤你来,不过是想粗浅了解些关于九郎的情况。你不必紧张,随意回答就好。”松柏说:“是。

“没有女郎出现过,那你们公子开了窍不曾?”纪明意的声线清越。

松柏奇怪地觑了纪明意眼,盖因这话出自一个继母口中,已是有些不庄重。他锁紧了眉头,答说:“....的不知。”“你既一向贴身服侍九郎,怎会不知?”纪明意的面色淡淡。

松柏忙说:“公子不喜人守夜,所以小的不清楚。

纪明意抬眼,定定审视松柏一番,见他面色慌张,青红不定,知晓他必定对自己有所隐瞒。思索一阵后,纪明意却也不再追问。她目光略转,只幽深着瞳色道:“九郎年幼,行事若有不妥的地方,你们做贴身长随的,要晓得尽力规劝,不要让他将错就错。松柏心里打鼓,不明白新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好欠身施礼:“是。

松柏见纪明意不再提及陆承的话题,心里如释重负,提起精神回说:“小的见到床榻上还有位体弱的老媪,估摸是病了,断断续续在咳嗽。纪明意又问:“方才你陪柳昀进屋里的时候,见到他家中,除了他外,还有什么别的人吗?”

纪明意见柳昀那会儿一心急着在天黑前回家,心中就已猜测他家中大约是有人在等候,而今一问果然如此。恐怕他之前偷钱也是为了给那位老媪看病。她说:“明白了。

松柏口中称“是”,向她行礼告退。

“你且去。”纪明意终于道。

目送松柏的影子离去,纪明意轻轻捏了捏眉心,她眼睫低垂一

一如今看来,九郎这是才情窦初开,这一番不伦的情意她应当怎么招架?

纪明意只觉心乱如麻,可真是棘手啊。

松柏回去后,又遭到了陆承的盘问

陆承正坐在书案前,握笔在仔细描绘什么

松柏遂规矩地将在纪明意跟前回的话重头复述了遍,他道:“小的不敢擅作主张,都是照公子先前叮嘱的作答。“不错,”陆承头也不抬说

“明日批你一天假,稍后自去领常钱。"

“是!”松柏欢喜地应道。

边应,松柏边走到书案前为陆承添上油灯。

他远远就瞧见陆承在纸上挥翰成风,本以为公子是在专心作诗或

念文章,走近了才发现,陆承居然是在绘画。

所绘之物...些奇怪。

松柏禁不住问:“公子画的是什么?”

“手钏。”陆承将最后一笔完成,他放下毛笔,认真沉静地吹了吹纸上干涸的墨迹,得意洋洋地侧首问,“怎么样,这个样式如何?”松柏打量了几眼说:“应当......不错吧。

他苦笑着补充:“手钏是女人的东西,小的实在不懂。”

“没关系,”陆承哼笑,“过几天去家首

饰铺子里,找个手艺好的工匠,打出来看看就知道好不好了。”

松柏称是,过会儿还是没忍住问:“公子好端端地,打手钏做什么?

屋子里的灯光昏暗,映得少年的脸色也有种别样的温柔

陆承一本正经地说:“我今日弄坏人家一个,答应了会赔。

“不管她在不在意,”他的尾音轻下去,“但我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