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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怜惜

:“自然。”

“自芸娘生产,陈翁的话便时刻在某心中警醒。”提到第一任妻子,陆纨的眼神中微微透露出几分惆怅情绪,好像那时陈菖蒲的话又开始萦绕在陆纨耳边。

——“夫人生下九郎时年纪还小,加之身子本就虚弱,这一切是导致她心脾两虚,郁证发作的关键原因。沛霖你若顾念她的寿元,至少两年内不得让她怀上第二个孩子。”

陆纨沉默了片刻,他清清冷冷地坐着,好似一座皑皑雪山,面容端华而温雅。他缓慢地说,“后来芸娘怨我恨我,不过也是兰因絮果。”

陆纨顿了顿。

“好在内子天性单纯,胸襟广阔,能够理解寻常女子不理解之事。”提到如今的小妻子,陆纨脸上方才多出几分温柔的笑意,他的语气无不温和,“既然如此,为了她的寿元着想,在她十七岁之前,我绝不会越蓬门半步。”

陈菖蒲长叹口气,不得不佩服加感慨地道:“若是天下男儿皆有沛霖这般觉悟和心志,那真是女子之福。”

受了这般夸赞,陆纨只八风不动地啜饮口茶,他的姿态文雅。

既然陈菖蒲提到了清风堂,陆纨好奇心起,少不得要前去看望一番。纪明意今日恰好也在清风堂里头。

她过来的原因是林妈妈向她禀告——近来时常有病人投诉昀哥儿,说他服务态度太差,甚至常把人说哭,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影响生意。

自然,林妈妈的原话不是这样讲的,但意思基本是这么个意思。

纪明意于是亲自过来巡视了。

一上午时间,清风堂来了十来位妇女,前几个都还正常,轮到最后一位妇女时,纪明意终于见识到了所谓的“态度太差”。

这位妇人衣服华丽,大约是个商家太太。

妇人今年将将过双十年华,已生下三位孩子,却个顶个是女郎,她想要个能继承香火的男孩儿,遂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清风堂求药。

柳昀听了她的描述以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睨了妇人眼,冷笑道:“你四年抱三,早就亏了身子,你如今气血两虚,还想要生儿子?日后能不能再生养都不一定。”

妇人听了这话,险些直接厥过去。她身旁的婢女瞅眼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色,亦大声训斥道:“你放肆!我家太太膝下三位姑娘都出落得健康水灵。我家太太还这样年轻,岂容你这臭小子随便污蔑!”

“什么清风堂,不过是徒有虚名!”

“走,跟我去见官!”婢女义愤填膺地抓起柳昀的手,就要往外走。

馨儿和林妈妈连忙上前去分开他们,一个轻声劝阻同样炸了毛的柳昀,一个好言好语地对着妇人赔笑说好话。

在一边旁观的纪明意不觉头疼起来,她先把柳昀拉到旁边去,又对那妇人笑笑说:“您别见怪。”

“这孩子说话没个准头,”纪明意道,“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

“您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只是您还年轻,纵使想要再生,也须得先养好自己的身子,身子才是一切的本钱。”纪明意笑得和颜悦色,她煞是温柔地说,“您看,我们这边给您开些补血养心、滋阴养元气的药,就当赔礼。”

“您先拿去吃着,若是用了好,您再来。您看这样行吗?”纪明意问。

这位妇人见纪明意一身打扮不输自己,长得又极为秀美漂亮,且她一出口就能拿主意送药,已推测出她就是这间医堂背后的主子。

妇人淡淡看她眼,总算说:“罢了。”

听见这话,馨儿给柳昀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赶紧去抓药了。一会儿功夫,馨儿将药备齐,林妈妈亲自将药包递到妇人身旁的丫鬟手上,赔笑道:“太太慢走。”

婢女趾高气昂地哼一声,又“呿”了嘴柳昀,方才与妇人一道离开。

她俩一走,纪明意的面色沉下来,她轻轻戳了戳柳昀的额头,吩咐道:“你跟我来。”

柳昀抱胸,不服气地噘着嘴。

两人去了清风堂里间的内室。

纪明意抬起眼皮,没好气问:“昀哥儿,你平日里就是这样为别人看诊的?”你这是看病还是要和人结仇啊!

柳昀昂着脖子,犹自道:“我是为了她好,她气血两虚,已经留下了病症,日后容易虚寒腹痛不说,没准还会亏损寿元。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要生!”

“不就是没生下个男孩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柳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声音像是从喉管中挤出来,她垂下漆黑的睫羽,哼道,“这些女人怎么就这么没出息,非得把自己当个猪圈里的老母猪。成天生生生,心中才舒坦吗!”

纪明意又是气又是笑地说:“你这家伙,说话就说话,好端端地骂别人做什么?瞧你这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女子活在这个时代、活在这个世上,自有自己的难处。你是个男孩儿,哪能理解生为女子的不自由和悲哀。”纪明意说。

柳昀眼眸闪了闪,她别过脸去,半晌才闷闷道:“可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