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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是早逝白月光[快穿] 神医妖道23

口中听来的“龙王祭”的来历——十余年前,曾有一场大旱席卷幽冀二州数郡之地,东河郡便是重灾区,说是赤地千里并不为过。而大旱持续两年方休,哪怕后来这些年不曾再发生如此严重的大灾,留下阴影的不少村落都将“龙王祭”视为每年重中之重的大祭,得罪哪路神仙,都不敢得罪龙王爷——常以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唉,乡民愚昧,只知敬神。不说别的,就说前几年的大水,哪路龙王管了吗?”

他的语气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自家犹且朝升暮合,偏不吝啬修庙奉神,简直舍本逐末,愚不可及!”

说到此处,常以周话锋一转,打趣道:“非要奉神,也不该是供奉这尸位素餐的龙王爷。咱们玄微小道长就很合适嘛。”

越殊哑然失笑。

他随口答道:“我看不然。”

常以周只知这龙王庙如今香火鼎盛,却没见过当年大旱之下求救无门的百姓挟怒冲入龙王庙,几乎将泥胎木偶砸烂的场景。

只能说,敬神敬得很是灵活。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上头的狂信徒,寻常人求神拜佛多半只为一个寄托而已。

一旦百姓身处最无望的绝境,纵然平日虔诚供奉的神明,也不过是泥胎木偶罢了。

而今生活有所指望,心中有些盼头,所谓的神佛才有了香火。敬神?心中之神罢!

如此换一个角度来想,眼前气派的龙王庙、威严的龙王像,乃至隆重的龙王祭,无一不说明本地乡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他们对未来并非全然无望。

“?”常以周:“还能这么想?”

讶然过后,他不得不承认越殊说的在理。只是一般而言很少有人切入他说的角度。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了一阵,常以周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长生,那黑风山上下已被我扫荡一空,什么黑风盗,白风盗,黄风盗,统统成了阶下之囚!”

“——剿匪之事既毕,我已向张郡守复命,飞羽军的兄弟尚在东河郡,此番来与你道一声别,就得带他们回蓟县去了。”

说着他又习惯性话多起来:“说来我原以为你会在郡城多待几日,不想你竟是跑了这般远,总不会是为了来这里拜神吧?”

神像前的少年转过身,轻声道:“我是来祭拜父母的。三日后是他们的忌日。”

常以周的笑容为之一顿。

“那我勉为其难再陪你三日……”他轻咳一声,“——给伯父伯母上炷香再走。”

·

三日光阴疏忽而逝。

后山坟地,有香火之气冉冉升起。

这是一方百人公墓,住户不分彼此。

越殊说是祭拜父母,实则是一视同仁地为长眠于这片坟茔的每一道魂灵祭拜上香。他甚至正儿八经念了一套祭祀用的道经。

许是清虚真人的缘故,乡民不曾任由此地荒草疯长,树立的墓碑周围空旷而开阔。

不知何时,雨丝缠绵而至。

细雨斜斜,染湿了碑上的文字。常以周站在一旁,视线所及是一道高而瘦的背影。

“……尚飨!”

少年道人静立雨中,他的声音如玉石相击,最后的尾音落下,天地似为之一寂。

当然常以周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

他只是不知不觉受到气氛的影响。

待越殊退下,常以周亦上前拜了三拜。不仅为了越殊至今都不知名姓的亲生父母,也为了昔日埋葬在这里的上百条孤魂。

瞥了一眼越殊清淡的侧脸,他转过头朝面前的墓碑郑重道:“伯父伯母且安息罢!长生如今已是长成了了不得的人物呢!”

“???”越殊终于忍不住错愕地朝他看来,平静的目光里骤然起了波澜。

却听常以周带着与有荣焉的语气继续滔滔不绝,全然一副向长辈分享小伙伴成就的模样:

“长生他书读得好也就罢了,医术亦是精妙。这些年他过得很好。不仅过得很好,还帮助许多人活了下来,过得更好……”

无视越殊的目光,常以周一口气说完,末了道:“所以伯父伯母,还请放心瞑目罢!”

言罢,他利落转身。只觉得自己今日的表现简直就是小伙伴曾经说过的“酷毙了”。

直至走出后山,常以周依旧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其中意味颇为复杂,仿佛在看一个憨憨多年、有朝一日突然一鸣惊人的奇迹。

这个联想令常以周感到冒犯。

……他才不是什么憨憨呢。

他牵过青雷,一路行至村口,而后翻身上马,与越殊潇洒道别:“长生我走了!”

“……如今你走在前面,玄微之号传遍幽州。不过我会赶上你的。”

清风细雨中,传出少年人的豪言壮语:“等你再回幽州,飞羽军定然已是幽州第一强军,常以周的大名必是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