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自下层十八区,他有足够的理由去‘宽恕’下层,这下唐崎的‘正当性’也被剥夺了。”
“……”
听到通讯终端那头人说的话,拉扎尔停下了脚步。
他在喧闹的路边轻笑起来。
“如果他真的蠢到自己去找楚祖先生,说了‘我希望你为我去死’这句话,或者搬出楚祖先生的孩子当作威胁……我会感到惋惜,我们居然在这么个蠢人手下干事。”
拉扎尔看了眼时间,给自己定了最近的悬浮车服务,他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把领带扭正,又理了理头发。
“更具体的事情等到了戴熙安那边再说。”他边走边说,沿路还被塞了几张电子传单,“原来今天是数据解放日,怪不得街上这么多人……”
通讯中断那头又说了什么。
“不,你们跟戴熙安谈,我想去看看楚祖先生,还有那个孩子。我记得是叫西德尼吧。”
无人驾驶的悬浮车停在拉扎尔面前,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别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参与进来的原因确实只有一个。”
拉扎尔原本礼节性的浅笑真实不少,他看着沿途的高楼,庆祝数据解放日的人络绎不绝。
拉扎尔是这群「谋逆者」中最年轻的一个,资历不足,但运气够好。
从学校毕业,他的第一志向是弥托利,没面试上,还被面试官羞辱基因历,最后来了埃斯波西托。
结果弥托利死光了,当初面试他的主管现在成了他下属的下属,几次想腆着脸巴结上来。
其实按照拉扎尔的年龄,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个位置的,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不够。
由于上下层管制,埃斯波西托是上层区唯一合法自研军工的资本,并且有独立运作的“管制部队”。
拉扎尔再天赋异禀,都没办法再如今的年龄安排好一切。
这和是否硬得下心肠冷酷处理下层区没关系,怎么处理,谁去处理,要什么结果,怎么把握中间的度,能不能做到——这才是难点。
但是卢锡安诺找来了楚祖,与拉扎尔年龄相近的男人接手了所有处理不来的东西。
楚祖不占职位,活儿却一个不落,因为卢锡安诺只敢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拉扎尔是纯粹的既得利益者,他惊叹,上层区居然还有这种有能力的蠢蛋。
蠢蛋救了他的命,当双头蛇即将扼断自己咽喉的时候,楚祖的介入安静又冷漠。
那天晚上,拉扎尔看着被卢锡安诺警告惩戒的男人。
楚祖弯着腰颤栗,但拉扎尔却觉得他的背挺得笔直。
在黑夜中,灯光下,男人的剪影高大坚硬,他好像从来不依附双头蛇,他在做他想做的事。
拉扎尔这次不会归结于运气了。
他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没来得及趴在这些老家伙身上敲骨吸髓,身上流淌着没褪干净的天真。
这么说还挺恶心,毕竟没人会把“天真”和“拉扎尔”对上号,就跟没人会真的觉得卢锡安诺的笑容是善意一样。
上层人对除自身之外的东西漠不在乎,说实在的,谁坐上那个位置,怎么坐,对绝大对数人而言都没区别。
而对于拉扎尔这小部分人,能选择的卖命对象并不算多。他们认识多年,相互牵制多年,绝不会让对方爬到比自己更高的位置。
不管其他人是因什么达成共识,至少拉扎尔的想法比所有阴谋家的构想都要来得单纯。
“对,因为楚祖先生救了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