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茉儿他们这样满载而归的,就有傅明泽这样两手空空回来的。
回杨柳大队的路上,杨青青几次旁敲侧击问傅明泽去公社干什么去了怎么没买点什么,傅明泽都爱答不理的,杨青青于是眼眶又红了。
这回连大队长周满仓都忍不住看了傅明泽几眼,大概是觉得这后生长得是俊,就是脾气不怎么样,对女同志过于冷漠。
沈茉儿同情地看了傅明泽一眼。
在巧姐家遇见时,他们寒暄过几句,这位傅知青虽说不是什么热心快肠的性子,却也不是冷漠高傲的人。
沈茉儿甚至觉得他拿着几个包子局促解释自己拿帮人写信得的鸡蛋换包子吃,那样子还有些可爱。
天天上工也没晒黑的俊脸微微泛红,瞧着真是赏心悦目。
于是等杨青青又一次找个由头跟傅明泽搭话的时候,沈茉儿一副好奇的模样:“杨知青,原来你一直跟着傅知青,就是想知道他上公社干嘛去了啊?其实上公社嘛,左不过办事或者买东西,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前后一联系,沈茉儿其实就明白傅明泽为什么不爱搭理杨青青了,换了她,有人这么成天盯着自己,她也不爱搭理。
杨青青脸色微变,干笑道:“沈茉儿同志你误会了,我没有跟着傅知青。同是知青,我只是想着平时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我没别的意思的。”
沈茉儿不太认同的表情:“杨知青你这样说就显得跟我们社员太生分了,知青也是咱们大队的一份子,关心帮助可不能停留在知青之间,咱们大家都应该相互关心相互帮助。”
陈大妈第一个赞同:“可不是,都在一个大队生活,哪用这么生分。”
周满仓也跟着点了点头:“茉儿说得没错,你们插队过来,就是大队的一份子,不用分什么你我,更不能有小团体思想。”他最怕就是这些知青抱团跟大队作对。
杨青青一脸委屈地说自己真没这个意思,红着眼眶闭嘴了,后面一路都没再说过话。
傅明泽一直没吭声,只在沈茉儿说杨青青一直跟着他时,抬了抬眼,然后,在沈茉儿说到咱们大家都应该相互关心相互帮助时,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
公社窑厂求贤若渴,徐卫国让沈绍元明天就过去。正好今天抢了十尺瑕疵布,还是米白色的,沈茉儿就琢磨着给她爹做一件徐卫国那样的衬衫。
回到家后先是煮了一锅粥,再炒了一小碗豇豆,就着豇豆吃了一小碗粥后,沈茉儿就去陈大妈家借了裁布料的剪子和划粉回来。
沈茉儿女红的手艺是跟大凉顶顶厉害的绣娘学的,十岁开始学,足足学了六年。
倒不是因为大家闺秀都得学她也得学,沈茉儿从小跟在几位皇子后头,刚学会走路,就跟着学拳脚弓箭了,原本是不耐烦学女红的。
偏偏她九皇叔,成天拈酸吃醋,嫉妒皇伯父待她爹比其他兄弟亲厚,每每都要在她爹面前显摆与九皇婶怎么怎么鹣鲽情深,一个九皇婶亲手绣的荷包,他能显摆大半年。
不就是戳她爹心尖,嘲讽她爹是个鳏夫,连个贴身的荷包都是丫鬟绣的嘛?
当时不过幼学之年的沈茉儿带着一干伺候的宫人,大张旗鼓进了宫,抱着她皇伯父的大腿狠狠哭了一通,她皇伯父一怒之下,罚了她九皇叔半年的俸禄,顺便就把宫里最顶尖的绣娘赐给她了。
那之后,她九皇叔有好几个月瞧见她就扭头走人,逢人就说沈茉儿是个芝麻馅儿的汤圆,瞧着软软糯糯,内里忒黑,跟沈绍元一样一样的。
相比大凉的服饰,这个世界的衣裳简单到甚至称得上简陋,一件短袖衬衫,对沈茉儿来说自然易如反掌,一下午的工夫就做好了。
沈绍元试了试,满意得不行:“服帖挺括,比供销社里头挂着的成衣做得还好。”
沈茉儿自己也挺满意,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新衣服一穿,她爹的儒雅气质不就回来了吗?
趁着天没黑,沈绍元拿了脸盆去水井边把衬衫洗了,晾到天擦黑衣服半干不干了,就拿回屋里挂着。他们这屋子没有围院墙,新衣服晾在外面过夜,保管第二天准没了。
晚饭吃的是中午剩的粥和豇豆,吃过晚饭,父女俩坐着商量了会儿起新房的事情。
沈绍元要去窑厂干活,画图纸、攒材料这些事情就得沈茉儿来做了。
不过,这些倒是难不倒沈茉儿,唯一就是这间屋子究竟怎么起,让她有些犯难。
因为记忆里原主曾听人说过,现在城里的房子盖得可好了,有电灯,有自来水,关键是还有一个非常方便干净的卫生间。
电灯和自来水,他们村里还没装上,就不想了,方便干净的卫生间,沈茉儿确实很想拥有。无奈原主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眼见过,更无从得知怎么才能盖起来。
沈绍元:“找知青问问吧,咱们大队的知青好像不少是大城市来的。”
他是想着大队里女知青不少,以他家茉儿的性格,找机会搭个话很简单。那个杨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