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莳”的就是青燕。如今殷莳壳子里换了芯,怕别人看出来,最需要疏远和防备的就是这个人。
回到屋里,巧雀和小丫头正摆弄沈缇送的东西。见她回来,巧雀抬头:“姑娘,都是好东西呢。”
殷莳走过去看看,这都什么,好几样都认不出来。她不动声色:“你可都认得?分好,别乱混着放。”
巧雀道:“姑娘放心,当然不能混着放。这些香料药材,都得单独收着,不能受潮。”
原来是香料和药材,怪不得她不认识。
使劲扒拉了扒拉原身的记忆,的确有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但不多也不深,稍涉皮毛而已。
殷家在沈缇的娘高嫁后,确实有那么几年加强了对女儿们的培养。但没什么用,这种高嫁得看机缘。沈夫人赶上了就是命。旁的殷家女儿并没有这种好命,最后还都是嫁的本地门当户对的人家。
本来沈家娶殷家女儿也不是为着他家女儿有多么高的素质或者才学,是为了报恩。这事无法复制。老太爷看明白了,也就偃旗息鼓了。
所以到孙女这一代,也就还那样。家中倒也有女先生教些东西。但女孩子们又不用科考,大人们也不逼着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主打一个颐养性情、打发时光罢了。
原身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资,学什么都学个皮毛。
这挺好,殷莳想,冒充学渣肯定比冒充学霸容易点,大大降低了难度。
“呀!”巧雀忽然发出轻呼,“姑娘,你看!”
殷莳被喊回神,定睛一看,有个小小的扁匣打开,里面装的是四排小银锞子。
巧雀拿起来掂了掂:“是五钱的。”
一小锭是五钱,一排五锭,一共四排。
巧雀很惊喜:“足有十两。”
殷莳暂时还摸不清这里的物价水平,但看巧雀的的模样,知道十两应该不少。
刚才的小表弟可一点都没提,是小孩不知道吗?
不不,殷莳想起沈缇方方正正的行止,人小规矩大,他都能代替大人来社交了,不会不知道送的礼物里都有什么。
人家只是觉得没必要特意提罢了。
据殷莳所知“殷莳”和这位姑姑根本就没见过,能做到这样真的算是大好人了。
她轻轻喟叹,对巧雀感慨:“这是‘我’亲姑姑。”
巧雀转身出去:“我叫青燕姐姐把银子收起来。”
殷莳:“……”
对了,她的钱都是青燕管着的。
青燕不太情愿地被喊进来了,赞了句“不愧是姑太太”,然后把银子收进了里间柜子里的一个匣子里。
那匣子还有把小铜锁呢。
殷莳眼巴巴看着她摘钥匙、开锁、上锁,又把钥匙挂到了自己的腰间。
自己的钱自己不能拿着真让人难受啊。
但这里就是这样的。没有主人家亲自拿钥匙的。管钥匙的要么是心腹妈妈,要么是信任的贴身婢女。
没有哪个主人腰间别着一串钥匙的,会被人笑。
殷莳只能默默告诉自己,入乡随俗。
青燕嘱咐巧雀:“你在屋里,我外面忙,有事再叫我。”
说完,她就溜到外面去了。
做婢女的都以进屋当差为佳,巧雀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过了一会儿,青燕在院里就瞧见巧雀也出来了,脸色有点白。
她不敢过去,伸手招呼巧雀:“你怎么出来了?”
巧雀扯住她袖子:“姑、姑娘……在跟姨娘说话……”
青燕一把捂住她嘴,给她拖到厢房里才让她说话。
巧雀说:“……对着空地自言自语地,我还以为在说什么。”
“结果是在和姨娘说话,我吓死了。”
“她叫我别怕,说姨娘只是想陪陪她。”
两个丫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小丫头子正在廊下丢石子玩,忽然厢房门打开,青燕喊她:“云鹃,云鹃。”
云鹃拍拍手过去:“姐姐?”
青燕说:“我们俩有事,你去屋里伺候吧。”
云鹃应了,听话地去了里头。
殷莳在屋里把巧雀也吓了出去,没一会儿见云鹃进来了,心里直乐。
云鹃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瞅着跟她差不多,平时干些碎活,不常在屋里,没有青燕、巧雀跟原身那么熟悉,安全多了。
“那就你在屋里吧。”她说,“你去次间吧,我叫你再进来。”
打发了云鹃,殷莳往床上一歪。
很舒服,很放松,跟前两天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她刚才就已经合计过了,她现在该干什么?结论是:什么也不干。
有孝在身,也不用去上课,也不用去天天给嫡母请安。
她现在这个阶段,就是该好好守在屋里哪也不去,等着那位姨娘下葬。之后大概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