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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剧情不对! “哭什么”

说了什么,面前的人已经抬起手。

陆司淮微烫的指腹轻轻抹过叶宁眼尾。

动作很熟悉,叶宁恍神一瞬,然后想起来。

——从海里刚上岸的时候,也有人这么用手抹去他眼睫残存的水渍。

叶宁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他眨了眨眼,也没觉察出什么水汽,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发胀,像是长时间泡在水里的遗留问题。

陆司淮收回手,直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淡声开口:“没骗我?”

“什么?”叶宁下意识问。

他反应了一会,问得更具体:“没骗你…什么?”

叶宁自己都觉得好笑。

都这个时候了,在听到陆司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骗陆司淮的事情太多了,陆司淮问的是哪件。

叶宁:“。”

人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什么都藏不住。

陆司淮几乎一眼就看透叶宁在想什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跳下去的确有原因,但并不是想伤害自己。”

“这件事没骗我,是吗。”

原来是问这个,叶宁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嗯。”他答道。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却是一种很平和的安静,不似之前那种凝滞。

楼下隐约传来说话声,像是翟文星他们回来了。

陆司淮往窗外看了一眼,起身,顺手将垂在床侧的被角往上一拢:“要睡觉还是下楼?”

应该下楼跟翟文星他们道个歉的,叶宁想。

可他现在只觉得疲惫。

像是经历一场长跑后骤然放松的虚脱感,叶宁额角抽疼得越来越厉害。

“我睡一会。”叶宁最终道。

或许真的很累,等陆司淮在阳台上吹了一会风,敛好情绪关窗进屋,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侧躺着,手搭在枕头上,虚虚垂在耳侧,身体半蜷,呼吸已经变得均匀。

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陆司淮静静看了一会,转身轻声出门。

他没下楼,而是径自走向二层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

陆司淮靠着墙,抽完一支烟,刚点燃第二支,身后传来姚博文的声音。

“医生检查怎么样?”姚博文往叶宁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事。”陆司淮声音有些哑,像是抽了烟之后的干涩。

“那就好,还好那崖就十米,底下地势低,水又深,没什么碎石,”姚博文都不敢往深了想,跟着松了一口气,“那现在呢?”

陆司淮:“睡了。”

姚博文感受到陆司淮身上的烟气,又瞄了护栏上的烟灰缸一眼:“抽几支了,这么凶。”

陆司淮没回答,挟着烟的手懒散地搭在身后护栏上,垂着眼,视线又静又沉。

“接老爷子电话之前,你让我看着他,是早知道他会‘掉’下去?他跟你说什么了?”姚博文终是问出口。

“没有。”

姚博文诧异:“那你为什么让我看着他?”

陆司淮抽了一口烟,默了几秒:“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么。”

他语气很淡,眸色却深。

姚博文更加诧异。

陆司淮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叶宁这个人。

在巷子里淋着雨,对着几十双眼睛说爱他,在医院天台却茫然警惕地看着他,像是完全不认识。

毫不犹豫从悬崖跳下去,放任自己溺在水中,却又说没想伤害自己。

一个被如珠如宝养大的少爷,睡觉的时候却像只没有安全感的流浪小动物。

明明怕他,却又平静温和地捧着浴巾朝他走过来,抬手要给他擦头发。

桩桩件件,组合成自悖又自洽的一个叶宁。

陆司淮久违地想起那日在抄经堂和陆怀慈的对话。

“小叔,你说一个不认识你的人,突然说爱你,是为了什么。”

“你这是遇到什么人了?”

“遇到了一个骗子。”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慧闻大师不给香客解惑吗。”

“我从不解风月债。”

当时陆司淮只觉得叶宁这个人有意思,那双说谎的眼睛有意思,甚至带了点愉快的“恶劣意味”,任旁人误会,看着叶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演爱他的戏码,想知道缘由,也想知道叶宁能演到什么程度。

可现在。

事情仿佛带上一种棘手的幽默。

他抽了半包烟,也没压下耳边的声音。

“对不起。”

“没骗你什么。”

“陆司淮,我不想说。”

……委屈又可怜。

陆司淮喉结滚了滚,他将剩下半截的烟头兀自摁灭在烟灰缸,虽然一身休闲衣物,整个人看起来却冷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