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夫的时间可不是用在倾听别人的牢骚话上,他并不想干这种毫无效益的事情。
任何事情没有回报,那其实并没有做的必要。
麦考夫觉得把自己的心理诉求寄托在毫无想干的外人身上,实在浪费时间。于是,他打算重新把自己之前没有看完理查德的《公共人的衰落》,刚好可以就着这群岛式的社会生活,重塑一番新的想法,写一篇论文打发时间。
然而他还没有开笔记本电脑,手机便弹出来一条短信【在吗?】
兰尼有时候让人感觉到没有边界感。
像麦考夫这样日理万机的人,除非是天塌下来,又或者夏洛克又有什么问题了,否则麦考夫是根本不可能要花时间在一个小小的甚至毫无亲缘关系,甚至还欠自己弟弟几千英镑的留学生身上。
兰尼接着回复道:【听你秘书说,今天你休假三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到221B做客,就是坐在客厅里面看书也可以。明天周六赫德森太太说要去附近农场吃午餐,就是那家上过网飞综艺的农场,要很早出发,所以晚上可以留夜,明天一起走。又或者早点过来接你。周日的时候,我们订了音乐会的票,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帮你订上了。很希望得到回复。——兰尼】
看看这个没有边界感的人在说什么话。
不过,兰尼似乎确实是深受华夏国的儒家文化影响,对这种家庭概念和礼节都非常尊重。他完全没有想过西方人可能更喜欢离开家庭独立生活,不受家庭成员干扰。尤其是像自己这样不爱社交的人,又是政府高层,这种日常没有保障的活动,其实是很危险的。他说得自己好像就会去一样。
麦考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动了动,开门见山地回复道:【我秘书让你来找我的?】麦考夫很容易就想起了秘书刚才说的那句「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自己想的,如果打扰了的话,就当做我没有说。】
麦考夫看这句话并没有说谎的痕迹,毕竟符合兰尼的性格。他嘴角扬了扬,矜持地回
复道:【我下午才有空。你到时候再来联系我。】
【我下午一点到三点有事,可能晚点再找你。】
【上课?】
兰尼诚实地回复着,【我今天没课。】
【所以,你出门要去哪?】
这句话发过去后,兰尼回复的时间多了一倍,像是在挣扎,又不愿意说,又觉得自己撒谎没有太大的必要。
【我还没有跟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说,我约了牙医。】
麦考夫想起夏洛克曾经跟自己要过小熊软糖的店址,立刻反应过来,【你蛀牙了。】
这是一句肯定句。
【我没有蛀牙。】
这也是一句肯定句。
麦考夫想了一下,【真的吗?】
这句话一发出去,兰尼回复的时间又慢了很多。估计是怵于自己强大的情报能力(会查到医疗报告)以及毫不留情的发言,怕抵抗太过的话,会遭到反噬,于是兰尼断断续续地发了几句。
【我蛀牙了。】
【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蛀牙了。】
【我跟大家说我长的是智齿。】
麦考夫为兰尼天真又盲目又拙劣的谎言感到无语又好笑,【你觉得大家会信吗?】
【大家都信了。】
麦考夫收到回复,一时间不知道是兰尼太乐观,还是大家都太顺着兰尼了。
好吧。
麦考夫想了想,继续回复,【你去哪家牙科?我也跟着去看看。】
兰尼发起疑惑的短信,【麦考夫先生,你也需要看牙齿吗?】
【不是,单纯去嘲笑你而已。】!
估计又是吃吃喝喝。
值得一说,两政党不合是演给民众看的。两党都是轮流做执政党,谁也不想自己要是输了大选,会被处处使绊子。其实两个党首关系还挺不错的,孩子还会特意分在不同班,不让外人看出来他们会自动玩一块。
……
麦考夫深感这些社交活动在耽误自己的时间。
可是独自一个人看书又显得很孤单,完全是在压抑今天的心情。
麦考夫想了想,思考有什么可以打发一下现在的时间的,要不打开摄像头去看看夏洛克在做什么。现在对于那些普通民众来说,还是正常的工作日。夏洛克大概又是待在公寓里面做实验。他就算没有案子可以调查,这公寓里面还有很多琐事得做——关于赫德森太太最近新交的男士其实还是假装自己是单身的惧内,关于华生最近迷恋的女人是MI6的退役特工;还有总让人觉得不太省心的留学生兰尼。夏洛克就一点都没有空闲的时间。
麦考夫有一瞬间开始思考夏洛克的生活模式的合理性。
周围有一群室友和自己既保持边界感,又可以满足自己基本的社交需求,偶尔被普通人无关紧要的小事环抱着也很不错。
然而麦考夫觉得他对室友的需求也只有一瞬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