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过多久,同一个方向,断断续续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Ulrica,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你陪我来看球赛,我很开心。”
“那你这一路看起来闷闷不乐的,难道是心疼机票钱?放心吧,有人报销的!”
“……Feier,你害怕吗?”
“怕什么?”
“万一他们反对我们呢?”
“……Ulrica,谎言总有戳破的一天,只要我们有勇气一同去面对,才能共进一步。”
……
周梦岑并不想当什么梁上君子,哪怕她们说的是英文,这些字眼还是不受控制飘入耳,犹如天雷滚滚。
她倒宁愿刚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这一字一句不会骗人。
黑暗中,周梦岑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宕机了一般,急需一个人给她解释现在的状况。
……刚刚那种声音,是来自她们?
周梦岑本觉得自己在脑洞大开,直到听到这样一句。
“……Ulrica,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吗?”
“你不离,我不弃。”
……
同样的暧昧声响如水声一般继续传来,渐渐又有了不可控制的趋势。
周梦岑索性戴上耳机,与世隔绝。
只是这次,心再也无法静下来。
耳中的音乐就好像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脑子里充斥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明明人很疲惫,脑子却清醒得可怕。
她就这样躺着,甚至不敢发出动静,生怕被隔壁小姑娘发现,她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只能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头乱如麻,想放空都放空不了。
脑海里骤然响起秦墨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
“周梦岑,我想见你。”
“能不能先把我从黑名单移出来?”
“不然,我只能用书颜的电话手表了……”
语气那样卑微。
他很爱书颜吧。
周梦岑想。
如果再受一次情伤,书颜应该能拯救他。
她闭上沉沉的眼,为秦墨感到悲哀。!
出于教养,周梦岑的目光并没有跟上去,而是低头看了眼手表。
只觉得这二十分钟时间太过漫长。
然而上了飞机才知道,漫长的何止是二十分钟。
秦墨未婚妻的座位,就在她和苏琪隔壁。
全程9200公里,历时十余小时。
——
万米高空之上,头等舱里安静如斯。
回国路途漫漫,周梦岑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也无法静下心来阅览手里的书刊。
“梦岑姐,要不先睡一下吧?”
眼看周梦岑就这样坐了两个小时了,苏琪也无法安心入睡,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本来在伦敦这两日,周梦岑就没有好好阖过眼,今天突然要回国,势必也无心倒时差的。
苏琪原本是给周梦岑一个人买头等舱,自己跟罗奕他们几个人挤商务舱,但周梦岑直接给她升了头等舱。
“一个人有点闷,陪我说说话也好。”
以往,周梦岑从来不会说这样话的。
看来这次是真有心事。
这趟航班的头等座很像一个豪华的半开放式包厢,可以将两个座位放下并拢成一张大床,她们两人躺在上面,空间也很充足。
可周梦岑没有躺下,她靠在那里,握着一本书刊发呆了许久,偶尔凝视窗外的云顶天空片刻,也不说话。
隔壁就是秦总的未婚妻,要聊什么大概也不太方便了。
苏琪不知道老板心里在想什么,但必定是跟那位秦总有关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女人也一样。
哪怕再强大的女人,也总有过不去的情关。
只是苏琪想不明白,自家老板输在那个小太妹哪里,明明那秦总跟她老板站一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梦岑姐,睡不着的话,要不试试听歌?”
周梦岑接受了她的意见,戴上耳机,拉好窗帘,躺下。
苏琪选的是温柔的轻音乐。
她纷杂的心绪总算被冲散了些,渐渐有了困意。
但这场睡眠也很浅。
苏琪确认她睡着后,悄悄把音乐关了,也兀自睡去。
周梦岑却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一阵窸窣的声响弄醒
。
她皱着眉缓缓睁开眼。
包间内只有昏淡的暖色灯朝下,并不刺眼,四周很安静,只是偶尔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声响,像是情人之间的交缠的气息,沉沉浮浮、粗喘隐忍,令人面红耳赤。
周梦岑愣住,这是她第一次在头等舱遇到这等事……
再转头看向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