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对危险的直觉,是在无数次死里逃生中磨练出来的,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也数次救了她的命。
后脖颈的凉意顺着脊椎缓缓扩散,头皮也跟着麻了起来,身体犹如浸泡在一盆冰水之中。
羽流萤挽着商枝的手臂,静静站在她身边,她看向街道对面的裁缝铺,铺子外面已经落了锁,楼上的烛台亮着,是她为不能动弹的老绣娘留的灯。
古代人睡得早,街道上亮灯的人家就那么两三户,街道两侧高高低低的房屋被淹没在夜色中,此时是十一月中旬,天气渐渐凉了,夜里更是寒冷,街道上已经凝了一层薄薄的霜。
商枝低头看着街道上的霜,羽流萤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薄霜上有一行浅浅的猫爪印。
夜晚光线昏暗,如果不是目力极佳的人,很容易就忽视掉这一行浅浅的动物爪印。
商枝在一行猫爪印旁蹲下身,伸出手沾了点猫爪印上的霜,霜在她指尖上慢慢融化,商枝的鼻尖动了动,闻到一缕淡淡的奇特药味。
“是谁家的猫儿跑出来了吗?”羽流萤的声音压得很低。
商枝搂着指尖,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猫,这是羽朝皇宫的药猫,鼻子灵的要命。”
听到羽朝皇宫这四个字,羽流萤的脸色悄然一变,她拿着手帕捂住了鼻子,小声说道:“这里可是西海魂族的边界,羽朝的药猫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是啊,羽朝的药猫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难道是专门来寻闻人听雪的?
可是闻人听雪已经被羽重雪带走了,难道还来了第一拨人?
两人闲聊时闻人听雪曾对她说过,羽落清有一只药猫,当初就是这只药猫找到了她在暗格里的蛊虫解药。
如果是找阿雪的话,这只要猫不应该跑到她的豆腐房里吗,为什么跑到对面的裁缝铺呢?
商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羽流萤,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问道:“流萤,你可否得罪过羽朝皇宫的人?”
羽流萤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歪着脑袋说道:“为什么不是羽朝皇宫的人得罪我呢?”
她一歪脑袋,漆黑的瞳仁微微一动,十分灵动警觉,像极了一只歪着脑袋看人的小鸟。
这给了商枝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少女是一只成精的鸟雀,虽然化形成人,人类的皮囊之下,却还是一只鸟雀的灵魂。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羽流萤的脑袋,把人家小姑娘整齐的头发都揉乱了。
“别卖萌,说正事呢。”
羽流萤眨了眨眼睛,把歪着的脑袋一点点转正,又变成了那个一身书卷气的娇弱少女。
她倒有点委屈:“我没卖萌,我在和你说正事啊,像我这样三天两头就要病上一回的人,怎么可能去得罪别人,都是别人来得罪我。”
商枝揉了揉发凉的后脖梗。
掌心的热度让脖颈后的凉意消散了少许
,她索性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对面的裁缝铺。
羽流萤也蹲了下来,往商枝身旁挪了挪,紧紧挨着商枝的肩膀,商枝回头看她一眼,突然“啧”了一声。
“你一蹲下来,像个小土豆,我刚一转头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跑了呢。”
羽流萤差点被她气个倒仰,“那我站着?”
商枝一边看着裁缝铺亮着烛光的窗户,一边抽空看她一眼,“你站着也是个小土豆。”
羽流萤深吸一口气,说道:“商枝,我想打你。”
商枝抖了抖肩膀,“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长太高了,我以前和阿雪在大学食堂排队打饭,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萌妹音,指责我为什么插队,我一转头什么都没看到,特别纳闷地把头又转回去了,然后等我买完饭,拿着餐盘一转身,突然发现餐盘底下多了个小脑袋瓜,上面还别着个红蝴蝶结。”
羽流萤:“......”
她悻悻地看了商枝一眼,“还好阿雪姑娘长得高,要不然得被你气死。”
商枝笑了一声:“她也很不容易的,洗头洗得很勤,生怕我看到她头皮屑。”
羽流萤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商枝转头看着她的笑脸,突然问道:“所以,你是什么穿过来的?”
羽流萤的笑声戛然而止。
对上羽流萤凝固的脸色,商枝很淡定地说道:“我看你这一路颠沛流离,犹如丧家之犬一样从羽朝逃到这里,估计也穿了个镶边女配吧?”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商枝摊手:“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古怪吗,你难道一点都没发现你自己与这里的世界格格不入吗?”
羽流萤又歪了一下脑袋,“就凭这个?”
商枝说道:“如果说先前还有一些怀疑,那现在就是百分之百确定了。我刚刚说你的裁缝铺里有危险,你那全身瘫痪不能动弹的母亲正躺在裁缝铺一楼,你却还能与我在这里谈笑风生,刚刚我说到大学食堂,你的脸上没有一点疑惑,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