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角形的狭窄入口,这种地势易守难攻,商枝跟着仪仗队走了进去。
又走了一天一夜,到了夜晚时,三危山突然起了大雾。
这雾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伸手不见五指,就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队伍在这迷雾中缓缓前行。
突然间,前方传来了一阵唢呐声。
不知怎么的,突然和一个丧葬队伍撞上了。
丧葬队伍一身白,艳鬼队伍一身红。
红白相撞,煞气倍增。
因风作响,雾更浓了,高雅庄严的丝竹鼓乐之声和白事的唢呐哀乐声在迷雾中交织在一起,两边队伍一下子乱了起来。
商枝被一个鬼卒撞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就又被一个吹唢呐的撞到一边,又刚站稳,又被一个鬼卒手里的箜篌打得眼冒金星。
她捂着脑袋,简直像个东倒西歪滚出去的保龄球。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商枝踉踉跄跄,只好凭着感觉摸索着往前走。
相撞的红白队伍又分开了,商枝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只能迷迷糊糊混在队伍里走了一晚。
晨光熹微时,大雾稍稍散去。
红色纱幔被风吹起,糊在商枝脸上,她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在混乱中不知不觉走到了艳鬼的轿辇旁边。
隔着红纱,她看见艳鬼手里拿着一只红玉髓烟斗,正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口香雾。
墓中被追杀的经历犹在眼前,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那层软红纱幔还被风糊在脸上,视线被遮挡后更模糊看不清路,她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捏住纱幔一角,想要把它从脸上拿下去。
不承想身旁吹着箜篌的鬼卒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箜篌砸到商枝脑门上不说,整只鬼竟然还朝着商枝栽倒过来。
商枝猝不及防,被砸得晕头转向,也跟着栽倒下去。
只听呲啦一声,手中捏着的软红纱幔竟被她生生扯下一块儿。
她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又砰的一声,鬼卒撞上商枝,商枝手里拽着扯掉的红纱,又被那吹箜篌的鬼卒撞到轿辇上。
轿辇猛地一晃,卧在轿中软塌上的艳鬼看过来,他吸了口红玉髓烟斗,盯着商枝戴着的野山猪面具,吐出一口缭绕的香雾后狠狠皱了皱眉头。
“这是哪来的野猪?”!
商枝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艳鬼身上的阴煞气就是八尺壮汉来了也受不住,更
何况你一个弱女子,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你不必为此自责。”
羽流萤满是歉意:“定魂针的事还要麻烦你了,独危道附近有村庄,民风很淳朴,我打算在这里休养一阵,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虽然体弱多病,但诡术师从来不缺乏保命的手段,哪怕对上地鬼巅峰的高手我也有一战之力。”
商枝说道:“这我倒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只是把你一个人留下,我总归有些不放心。”
羽流萤露出一抹微笑:“让你一个人去找那天人境界的艳鬼,我也是很不放心的,这次没帮上忙,反倒拖累你,我心里实在是很愧疚。”
“这有什么愧疚的,大家都是朋友嘛。”
独危道附近有一个田家村,商枝有个朋友,金盆洗手后就隐居在田家村里过上了田园生活。
这个朋友恰好也姓田,道上人称田老头,会一身绝活缩骨功,是一个六十三岁的独臂老头,当年商枝在墓里救过他一命,在西海魂族隐居的日子,她隔三差五就会找这老头喝一顿酒。
驾着马车去了田家村,田老头正在园子里浇菜,这老人长得瘦瘦小小,脊背微微佝偻着,左眼有道疤,眉毛和胡子都长长的,特别爱笑,长相十分和蔼可亲。
商枝忙着去找艳鬼和闻人听雪,也来不及和田老头寒暄,田老头看她神色匆匆,问道:“你是要去三危山?”
“是啊。”商枝已经走到了门口,田老头看着她,神色有些凝重:“小商,你是为了毒太岁么?”
商枝一愣。
“毒太岁?”
田老头摸着胡子,脸上带了一丝劝告之意,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知道就最好,这种事儿啊,咱们这些在地里干活的就别掺和了,你此行小心点儿,三危山早晚要出大乱子。”
如果三危山有真正的毒太岁,岂止是三微山要出大乱子,恐怕天下都要乱了。
怪不得羽重雪和艳鬼都往三危山去了,原来都是为了毒太岁。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的有毒太岁,星月神教的人怎么还舍得拿出来卖,难不成是内部起的什么分歧?
给田老头留下了三颗金豆子,嘱托他好好照顾羽流萤,商枝这才急匆匆地去了独危道。
一路的艰难险阻自是不必说,半个月后她终于来到了三危山边缘处。
一到夜里,艳鬼那华丽的仪仗就又出现了,伴着鼓乐之声在夜里回响。
商枝一路远远跟在后面,仪仗队伍的最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