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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没有接受这个世界。
他不屈服于如今的天道。
那两条灵根本就是随他而来的灵物,物随主心,所以始终混战,抵抗此界规则。金灵本相,便是林青竹心相,金灵湮灭,他自然融入此界。
蛟渊风雾属木,扎根地脉,乃是冥界之气,有通天神龟承载,他不会死,只会被浸透神魂,得以处置灵根。
他的灵根,不到濒死不会屈服;
他自己,不到绝境绝不接受。
若不移金相,哪怕以这样三灵根的资质勉强修炼到筑基,在渡劫时也会被雷劫摧毁。
他发现的宝石轻易被他人吞噬,又有何意义,不如死在他的手里。
自前世伊始,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胜其数,却从未有人能教他如此痛彻、如此愉悦、如此满足。
这是他的宝石,他会一直注视着,任谁也无法染指。
他太过期许,若林青竹自蛟渊存活,接受了天道,再度与他会面时,该是怎样的景象。
是否这世间的臭鱼烂虾真无法使他性移、风霜雨雪真无法使他摧折,他会是何等模样,怎样光彩夺目,怎样对他刀剑相向。
甫一想起来,便难以抑制地心动。
这才是真正的他,不似林青竹想象的正人君子。他自知见死不救,会将林青竹对他的心平气和悉数破坏,哪怕事出有因,哪又如何?
他的动机算不上光明正大,林如晦亦不屑为欲望找补。
他等着林青竹站在他面前。
又一道雷光劈入大殿,林如晦黑色的常服被映亮,他满头的长发已然散下,衣上云纹滚滚,竟有几分稠艳。
泪痣随视线微微垂下,显得冰凉而冷倦,使他不似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而是一团晦暗深邃的雾气,从绝壁间缓缓升起。
林清笃站于他身后,面上始终带着轻微的笑意,不发一言,也不吐一字。
狂风将满殿烛火吹乱,急促而狂烈,远处更传来阵阵钟声,不断催促。
今夜乱雨,林家可堪混乱,北海生变,带来的不仅是那阵诡谲的阵法波动,更送来五条几近十阶渡劫的深海巨兽,突破了林家大阵,直朝着南部的长风江越去。
林家散仙级别的太上长老已然出动一位,撕裂空间追随而去,与其相斗。南海现今海浪滔天,赵家与楚家联合治水,撤退了围岸千万仙凡。
今年春季来得格外早,二月便开始下雨,相比去年的温和,堪称暴烈,已有乱海之势。
林清笃抬眼透过雨幕灰云,看到隐隐位移的星象。
溯辛乱年的祸端,恐怕是真要来临了。
而如今距离林青竹坠崖,已过了五日。
是生是死,也该见分晓。
若是生,婚贴便会放出灼灼金光,代表他已明悟接受,放下过往一切执念,金灵自会化去;而若是婚贴变作灰色,意味林青竹甘愿赴死,魂灵归于冥河,前尘尽忘。
而后被玄龟托载,赴往尽头。
林青竹的乌龟虽与玄水河龟像极了,可那不过幼年的一种掩饰,屠狼一族从极北偷来的,根本是通天神龟的后裔。
这种神龟可撑天地、可噬日月、可搅江海、可渡苦厄,但幼年时期却十分脆弱,天敌环伺,身形也极为细小。直至它长成,长到小山般稳固,那层金色躯壳才会脱落,露出白玉本相。
它认林青竹作主,是它自愿,说明林青竹原本天资极高,具有难得的慧心。
冥河弱水尽头,便是扶桑。
天道不予接引外界修士,扶桑则无谓死魂来自何方,尽皆纳入树根,洗尽铅华,再次投胎。
那也不再是林青竹了。
婚贴忽而发出轻轻的折叠声,引得林清笃侧头看去。
只见林如晦手中的婚贴,忽然大放金芒,璀璨如同太阳。它扩散至整个大殿,在这雨夜照得道道碑文有如火烧,绚丽温暖,却教林清笃于心中轻轻喟叹。
林如晦一直看着。
那金芒仿佛要将所有的光芒燃尽,不断吞没着婚贴上的色彩,林青竹的名字、林青竹的血迹皆被它一一吞噬,在最后一缕血色消匿的时候,整张婚贴,化作了枯寂的灰色。
再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他的宝石,轻轻摔碎了。
宁死不屈。
抱着他前世的幻梦死去了。
林如晦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缓缓伸手,将婚贴置于烛火之上,烧得一干二净。
灰烬被风吹走,再没有了一丝痕迹。
狂风乱雨,门外茫茫雨幕,雷霆如巨网,劈下整个长风界。
林清笃微微颔首,跟随青年身后,腾空而起。
脚下是巍峨山岳,狂流翻涌。
他们直朝北海而去。:,,.
于修士而言,这可堪奇异,凡有修为,身法术法皆自然而然,根本不必过多拆解。唯有一种情况,为天道不容,他本非长风界人士,而是他界孤魂,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