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穿着单薄的情涩的衣衫。
他戴了许久的口枷,是太医求情,张束又上报,萧倦随口道:“要取就取罢。”这才得以取下。
那些看管他的小太监们,近些时日以来,对他的态度越发和缓。
夜里,谢知池听到他们交谈,说是小世子喜欢他喜欢得紧,而世子爷如今圣宠正隆,连太子也越不过,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连腕上的伤疤也没人搭理,既没有刺青,也没有刺字。他仿佛被人遗忘,不再是狗,不再是奴,是一件被暂时收起来的摆件儿。
只不知什么时候,又要被拿出去,送人把玩。
谢知池想起那世子,仍然记得口腔里他血肉的滋味。
再来一次,谢知池仍是会选择咬他。
咬得更疼,更凶狠。咬得他再也忘不了。:,,.
而月生……只是想到这里,林笑却心里就沉郁几分。他不再想,抛之脑后。
偏偏萧倦还要提起来:“怎么,被咬上一回就怕了?
“你要是不解气,朕就打断他的骨头,让他一身软肉趴地上,只能跪你脚边任你践踏。你不喜欢碰,那就当个垫脚的玩意儿。”
林笑却听不得如此言语,道:“陛下,你为什么这么恨月生?”
“恨?”萧倦笑了下,颇为狠戾,他抬起林笑却下巴,抚上他的下唇,“那你为什么要爱谢知池。”
林笑却扭开脸:“手上有药。”
萧倦净了手,又给他的唇擦干净,问还有没有气味。
林笑却摇头。
他道:“陛下,我谁也不爱,我就爱睡觉。
“陛下,我以后不想被叫醒学认字了。我长大了。”
他的声音那样轻,萧倦却听得特别清晰。怯玉伮说他长大了,明明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谁都能伤害,没长出盔甲来,怎么能认定自己是个大人了。
药差不多干了,萧倦把衣裳给林笑却穿好,而后把他抱怀里。
“这么小,这么小一个,朕抱住就挣不开,哪里长大了。”
明明不是林笑却娇小,是萧倦较常人高大很多,他自己要长成巨人,偏怪别的人像蚂蚁。
巨人不肯顶天立地,反而踩死一群又一群的小蚂蚁。
好不容易有一只可可怜怜病病歪歪小蚂蚁爬到了巨人的心口,他又嫌弃起蚂蚁不够坚强会被一掌拍死了。
既然这么嫌弃,怎么不把心挖个洞,把蚂蚁装进去呢。
巨人成了死去的雕塑,蚂蚁就不会在他的走动里跌下深渊。
他会安安静静地呆在被掏空的心口,看一次又一次美丽的朝阳和落日。
金色的光这一次不会再和血一样,血流成河淌了满地。
巨人之下的蚂蚁也不用慌乱逃窜,他们沐浴在金光下,慢慢爬上死去的巨人身躯,他们要来陪这只小蚂蚁,病病歪歪的,走路都走不好的小蚂蚁。
然而刹那间,巨像坍塌,只剩金光依旧,照亮了天地。
又过了许久,萧倦才肯放林笑却离开。
他没送,让林笑却坐他的轿辇回去。
林笑却推辞道:“那是帝王的轿辇,臣不可僭越。”
萧倦小弧度挥了下手,张束便下去准备了。林笑却望着萧倦,萧倦却没看他。
只是望着自己的手,那方才抱过林笑却,以及给他擦过药的手指。
指尖的触感柔、烫,掌下的肌肤发颤。怯玉伮在害怕。
害怕什么。是擦药,又不是罚他。
颤得不行,没有秋风吹,在他掌心之下却战栗着。
摸一个桃子,皮薄肉嫩,汁水饱满。
他并不会像谢知池那般啃咬上去,粗俗不堪。
怯玉伮是他要教养的孩子。规矩、惩罚、奖赏都是必要的。
轿辇备好了,林笑却即将离开,萧倦却叫住了他。
“你那日酒醉唤朕什么。”
林笑却怔住,片刻后道:“陛下,臣该离开了。”
萧倦没搭理他的告退,只是道:“再唤一次。”
林笑却迟疑许久。
萧倦道:“别怕。”
林笑却抬眸望着萧倦,萧倦仍是看着自己张弓拔剑执掌天下的手掌。
林笑却试探地、轻声地,又犹疑片刻,才唤了出来:“……萧倦。”
萧倦的目光移转,他合拢手掌,抬眸看向林笑却。林笑却在侵占性的目光下垂下了眸。
他听得萧倦说:“好孩子,回去吧。”
接近傍晚的时刻里,林笑却坐在帝王的轿辇上,看向远方的天色。
夕阳仍在,金光仍满,洋洋洒洒,温暖依旧。
只是,身下的轿辇太凉,他疑心这光无法将龙辇温暖,更没有燃烧的那一刻。
到了永安宫,太子竟站在永安宫门口。
林笑却的心一下子就揪住,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坐着龙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