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摸摸肚子,想吃了。
秦泯净了手,竟少年气地覆在了林笑却的手上,林笑却笑着轻瞪他,秦泯道:“礼尚往来。怎样,是我的手背糙还是手心更糙。”
林笑却听了,颇有探索精神地握住了秦泯的手,仔仔细细地抚摩片刻,道:“手背晒黑了,手心握刀枪缰绳,有疤有茧。”
林笑却抚摸着那道疤,倏地问:“秦泯,你身上也有这么多疤吗。”
秦泯心一软,说没有。
“我武力高强,很少受伤,没有疤痕。”他骗他的,林笑却也知道他在撒谎。
秦泯静默半晌,说了实话,他受过很多次伤,留下很多道疤,有的深有的浅,有的险些伤及性命,有的很快就痊愈。无论什么伤哪场战役,都已经过去了。他活着,就是已经过去的证明。
林笑却抚着秦泯手心的伤疤,一时之间竟不知什么言语能表达此时心情。
秦泯问:“怯玉,我可以抱抱你吗,就一会儿。”
林笑却抬眸望秦泯,在这个世界他交到的朋友,以后可能没有多少见面机会了。等他离开这个世界,就是彻底的永别。
林笑却“嗯”了声。秦泯将林笑却抱在怀里,珍重无比,不敢用力。即使想融入骨血,依旧小心翼翼,生怕伤到怯玉。
林笑却在秦泯怀里,说起那把秦泯赠予的宝刀。
“宝石你给我了,刀鞘也打了,特别华丽,特别重,我提着手软,只能搁置。秦泯,我不会用刀的,为什么要送给我你的刀。”
秦泯摸着林笑却的头发,说没有不会用刀的人,只怕要用刀时,身边无刀可用。
“我会是最锋利的一把,”秦泯说,“怯玉手中太多的刀剑,我会是最好用的一把。”
林笑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肉串的香气越来越香,他的心思却不在吃喝上了。
他说:“我没有敌人,我不需要刀剑。秦泯,保护你自己,而不是与你无关的我。”
秦泯拥世子在怀,道:“不是无关,只是无缘。”
秦泯能看出来,小世子对他并无情爱之意,只有知己之谊。
他不会勉强,怯玉本就该高高兴兴、快快乐乐、自由选择。他不会勉强。
宫中为怯玉选妃的事,他知晓。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没有理由去阻拦。
不婚不娶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无权干涉小世子的选择。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
林笑却问:“秦泯,你会怨我吗?”
秦泯抚上林笑却的脸庞:“怎么会?怯玉,他人的爱恨情仇,在他人心中,你无法把控。
“你唯一能把控的,是你自己的心。不要难过,不要伤悲,做你想做的事,走想走的路。不要背上来自他人的负担,你心善,人善被人欺,到最后,谁都想将那些沉重、污浊、浓稠的欲念,压在你身上。”
“只要你把控好自己的心,池鱼绑不住飞鸟。”秦泯望着天际,道,“无论是边疆大漠,还是大邺都城,都只是一方窄窄的池塘,生死荣辱,谁也越不过去。”
“我希望,”秦泯低头,望着怯玉,“你是例外。”
肉串烤好了,林笑却笑着吃,泪水却落了一滴。秦泯看见了,林笑却撒谎说是下雨了。
想起现在冬天,又改口,是雪在他眼下融化了。
“雪不听话,”林笑却抱怨道,“那么多的地方不落,偏寻我这方窄地儿。”
并未落雪,秦泯没有拆穿。
秦泯说他人高马大,他给小世子挡住。他没有吃烤好的肉串,他用干净而粗糙的手,抹下那滴融雪。指尖一烫,心也灼了。:,,.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果然,睡眠治愈一切。
就算有再多的情绪,经过一夜的沉淀,也在朝露中自然而然地蒸发了。
为了避免萧倦下朝来又找他过去,林笑却连忙洗漱了穿好衣裳拿着出宫的令牌往外走。
山休连忙道:“主子,坐马车。”
现在这宫里,除了皇帝能在皇宫里坐马车,小世子也能。皇帝特赐的恩典。
林笑却随口应了,笑着想出宫玩一趟。来这世界一遭,临走了多看看才不遗憾。
马车一路出了皇宫,林笑却让先去威侯家里。他想看看追风和踏雪怎么样了。
到了威侯府,下人们看见马车上明显的皇宫标志,连忙去叫了管家。
管家一来,见是小世子,赶紧迎了进来。
“追风早好了,”管家道,“每天跟在踏雪屁股后头,吃草料都叫不走。非要踏雪吃完了,它才卖惨去吃。威侯府哪缺它吃的,一天到晚净作怪。”
林笑却听得直乐。到了干净整洁的马厩,正不耐烦追风的踏雪见他来了,挤开追风走过来。
林笑却抬手摸了摸踏雪马头,踏雪懒洋洋的,很享受的样子。
管家道:“踏雪喜欢世子咧。踏雪谁都不喜,连侯爷也不怎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