伮会活过来,会好好地活过来。
找不到龙,就在皇朝的龙椅上,剐下真龙天子的
血肉,好好地喂怯玉伮。满天神灵见证,会让怯玉伮活过来的。
萧倦不信这世上有神,可这一刻,他宁愿满天神佛压在他头上,也要叫怯玉伮活过来。
乌婪嗅到浓重的血腥。一向挑剔的它这一次却没躲。
他乖乖地驮着主子和小世子,一日千里。
萧倦抱着怯玉伮,风吹动怯玉伮及肩的头发,好像他活过来了一样。
可是没有声音。
没有。
只有一如既往的风声。呼啸着。
一百把长命锁,没能多活一年。
怯玉伮还没有及冠,等春天才会及冠。
说好了的,他会给他封王,会有最盛大的宴会,百官都会跪拜。
怯玉伮会活上千岁万岁,是不是他吝啬了,只肯给个千岁的尊荣,上苍才会惩罚他。
万岁好不好,一亿年,海枯石烂,王朝崩塌,所有的人都死去,那么长够不够!要罚就罚他,逮着怯玉伮欺负算什么。世人都恃强凌弱,所谓的神佛也不过如此。
若怯玉伮不活,他要斩尽大邺朝内,所有的神灵。
神像、信仰、香火,焚烧殆尽。
萧倦咬破手指,塞入怯玉伮口中,可根本得不到吞咽。
他明白,一定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
他没有穿龙袍,没有坐在龙椅上,没有戴上冠冕,所以神灵没把他认出来。
他是帝王,他是真龙天子,睁开眼看看,他会举办最盛大的祭祀。
睁开眼来。
睁开眼看看这世间,他的怯玉伮在流血。
救活他,救活怯玉伮。他会是最虔诚的信徒。
所有的宫殿将成为佛寺,所有的金银塑佛像,他会出家,他剃光头发亲自侍奉佛祖。
只要把他的怯玉伮救回来。
那所谓的神灵佛祖将得到一切,整个大邺,千万里国土,都将燃起信仰的香火。
萧倦抱着怯玉伮,大氅紧紧地包裹着怯玉伮。
萧倦知道,没有神会拒绝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
他的怯玉伮会活过来的。!
影像如疾风掠过。
检查他功课的父亲,指点他做事的父亲,给他讲解朝中关系的父亲……即使父皇从未在生活上关心他,可父皇实实在在稳固了他的地位。
二皇子不过想碰上一碰,萧扶凃还没出手,父皇直接将人驱逐出京,警告所有的皇子,太子只有一个,只能也只会是萧扶凃。
除了太子,权力,谁也不能碰。
萧扶凃移转了箭头,箭矢对着谢知池射了出去。
然而,萧扶凃倏然看到,怯玉从一座石像后跑了出来。
箭矢射中谢知池前,被怯玉挡住了。
萧扶凃的弓箭砸地。萧倦与谢知池的拼杀顿止。
萧倦断刀已经濒临谢知池颈项。
谢知池的剑将要腰斩萧倦腹肠。
可耳畔那隐隐箭矢入身,人倒地的声响,令两人下意识惊骇心乱地望了过去。
“怯玉伮!”
萧倦手刹那软了。断刀砸在了地上。
他什么也顾不得,仿佛灵魂被抽走般奔向林笑却。
林笑却胸膛中箭,血汩汩流淌。他寡淡的唇色被涌出的血沫染红了。
萧倦抱住了他,竟是一时间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只知道抱着他去找太医,找太医。
谁射的箭,谢知池又是谁,这一刻萧倦全忘了。
他堵住伤口,不让血冒,他要带怯玉伮去找太医。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戴着长命锁,一定会没事的。
可萧倦一摸,长命锁早就当了,换得几两碎银,买了药和干饼。
林笑却血涌呛咳两声,他抬起浴血的手,求萧倦:“放过谢知池,放过他。
“我没救了,放过谢知池。不然我死不瞑目。”
萧倦将林笑却抱了起来,道:“那就不要瞑目。怯玉伮,你敢闭上眼,我一定将谢知池千刀万剐,叫万民撕咬他血肉,我要他九族一起祭天。”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乌婪在山脚,我抱你去,我抱你去,我们去找大夫。会没事的。”萧倦面色死了一样惨白,他重复絮叨着会没事的。
林笑却知道来不及了,他抚上萧倦的唇瓣,让他闭上了嘴。
“听我说,萧倦,不要滥杀,为我积福。我想投胎做人。你折辱谢知池,害我至此,这是报应,报应。
“你若不放他,我会下地狱的,地狱十八层一一滚过,我成了肉泥,再也没办法当人了。
“萧倦,我想转世为人,回到你身边……答应我……
林笑却声音微弱,说得缓慢,每说一句,鲜血涌得更急。
萧倦不要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