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位的痛苦。痛苦无法较量,只存在于个人的心中。
蝼蚁丢了几粒米,为何不能觉得那是灭顶之灾的痛;百姓丢了十两银,日日夜夜愁苦心忧难道值得被嘲讽;王公贵族或许丢了爵位才会感到一样的伤心;而逃亡的赵异此刻心中又是否拥有安定。
在这乱世之中,人人疲于奔命,为生存为金银为权势。
林笑却望着赵岑,不愿破灭他此刻的期冀,点头道:“嗯,你还有我们。”
林笑却含泪微笑,赵岑初时怔愣,后抱着小花小云跟着傻笑起来。
赵异将林笑却抱在怀里,马车一路向前,赵异倏地问:“怯玉伮,你真的愿意吗,成为我们,而不是你我。”
赵异抱得太紧,林笑却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可以相信,你愿意相信的。”
哪怕现实里一地狼藉,遍体鳞伤,只要愿意给自己打造梦境,小心翼翼不去戳破,大概就可以得到虚假的快活。只是午夜梦回时分,发现骗不过自己时,谁的青衫湿,谁的玉枕凉,
这个秘密只能自己独吞。
赵异牵起林笑却的手吻了吻:“怯玉伮,
朕不是个好人,
朕相信了,就容不得更改。”
赵异笑:“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蔫儿坏,一双大眼睛亮晶晶,我说什么你都装听不懂,我叫你捉蜻蜓我要杀蜻蜓,怎么赶你你也不肯去捉。”
那时候赵异还有个小名叫鱼蛮子。
他的眼睛瞎得厉害,小小的怯玉伮最初是愿意来陪他的。
奶声奶气给他讲故事。
可是听着听着,耳朵也聋得厉害。一旦听不见了,鱼蛮子暴躁得大叫狂吼想杀人。
怯玉伮抱住他,说没听见没关系,他会再讲一遍的。
小娃娃,一个小娃娃凭什么来可怜他。
鱼蛮子更加恼怒,一把将怯玉伮推倒,还踹了他一脚。
反复两次后,怯玉伮就再也不肯跟他玩了。
鱼蛮子故意地去捉他打他玩他,故意地将下人捉来的蜻蜓分成两半,尾巴一捏就断了,将蜻蜓分尸了放在怯玉伮枕边。
看他醒来的时候先被吓到,后又掉泪,特别好玩。
怯玉伮短手短脚,捧着蜻蜓的尸体去挖坑埋尸,鱼蛮子故意去推他,推到泥土里脸上都是灰。
怯玉抓起一把灰,爬起来朝他扔来,他本就不好使的眼睛落了灰,恼怒之下一下子全看不见了。
他大叫着要杀了他,像蜻蜓一样分尸,分成两半,不,分成五瓣,手一捏就捏断,全都杀了杀了。
大孩子晏弥被声音惊动,过来抱走了怯玉伮。
而鱼蛮子一直发着疯,下人都不敢靠近了。
平日里跟他沆瀣一气欺负怯玉伮的晏余,也远远躲着不肯过来。都把他当瞎子聋子疯子,鱼蛮子不愿意承认,那个时候的他,竟然很想念小小的怯玉伮给他讲故事的时候。
哪怕没听见,怯玉伮也没有不耐烦,重新把没听到的再讲一遍。
“你连故事都会讲,怎么可能听不懂。晏余都愿意给我捉蝌蚪,我一脚全踩死,可你什么都不愿做。所以我欺负你,我赶跑你,你也真的不肯理我了。”
外面的刀剑声里,赵异紧紧搂着林笑却:“小时候我怎么那么烦啊。”
“以后我给你洗脚好不好,给你喂饭给你穿衣照顾你,你这身皮囊我给你照顾着,你忘掉过去的事,重新走到我身边来。”赵异说着说着,手往下不老实,“我还能带给你快乐。”
为什么一个二个都想放烟花。林笑却制住了他的手,外面在拼杀,里面在谈情,他感到一种微妙的荒唐。
他道:“赵异,你这不是照顾,你是在吃我豆腐。”
林笑却平平静静一句话,惹得赵异爆笑起来。
他笑道:“哪有豆腐,我瞧瞧。”说着说着还玩闹起来,非要在林笑却身上寻找豆腐。
赵岑睁大眼,不确定这是在欺负还是在造娃娃,一时间在打儿子与不打儿子之间反复犹疑。
马车急转弯,装金银的箱子倒了,里面的金银珠宝滚了一马车,还有的掉到了车外。
林笑却在金银珠宝里推开赵异,缓缓起身,他头发早就散了。
长发乌幽幽,林笑却垂眸捋到一旁。
赵异躺在金银堆里大笑。哪怕随时可能有刀剑刺进来,他也张狂地笑着。
“酒池肉林金银堆,脂粉骷髅君王冢,怯玉伮,陪朕走到周国灭亡那一刻,朕就放了你。”赵异笑,“不肖子孙殉国,而美人,去当新国的皇后罢。座座高楼起,躺在别人的身下轻吟浅唱,欢歌艳语。”
“怯玉伮,你愿不愿意和我欢乐一场,”赵异问,“让我做个牡丹花下鬼。”!
林笑却湿了眼眶,赵岑或许并没有那么傻,或许他知道玩具只是玩具,只是相比这样的现实,他更愿意相信现实之外的可能。
赵异说傻人有傻福,傻子活得快活,可真的如此吗。赵岑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