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锁链好不好,把我绑住,做我的牵引绳。”
“怯玉伮,我不想离开——”赵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绑红绳绑了很久才绑好。
哭完了,他说自己实在太狼狈了,想去做一个英雄,可还是哭得跟狗熊一样。
“朕才一十岁出头,朕没活够。”赵异笑,“可我该长大了。”
赵异将那缕绑好的头发放入了怀中,他慢慢爬下床,他不
得不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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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这两声呼唤,赵异回过头来,已经足矣。
赵异落着泪笑:“怯玉伮,我好高兴与你重逢。好高兴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心里安宁,眼睛不怎么瞎,耳朵也不怎么聋了。”
“可不可以骗骗我,骗骗我你喜欢我。”赵异害怕看到怯玉伮不愿的神情,背过了身去。他本来想等等听听怯玉伮会怎样回答,可是太害怕竟然听不见了。
过了许久,赵异终于能听见,可得到的只是一室的安静。
赵异问林笑却能不能再说一遍,一遍就好。
他不知道怯玉伮到底回答没有。
林笑却说骗了一次,第一次还是罢了。
赵异泪如泉涌,原来怯玉伮真的说了喜欢啊。可他没有听见。
“我哭起来的样子太难看了,不能再哭,喜欢也要变不喜欢了。”赵异擦干泪,笑得灿烂,望着怯玉伮道,“我要走啦,你好好保重,你会没事的。要好好活着,活得好好的,不要像我,这一辈子活成一个笑话。”
赵异说完,凝望了林笑却许久才转过身去。
他往殿外走去,走出了林笑却的生命。
林笑却望着他的背影,怔怔的。
摘星阁里已入夜色。
摘星阁是行宫最高的阁楼,听说很久以前,他的皇祖父也曾在这里抬头仰望星辰,低头俯瞰天下。
他如今来到这里,穿着一身龙袍,戴着帝王冠冕,却看不见星辰也看不到天下。
赵玚到了。
他跪下行礼道:“陛下唤微臣前来,不知是何要事。”
赵异笑:“没什么要事,只是劝你投降。”
“陛下?!”
赵异笑:“还有,照顾下我的傻爹。”
赵异取出早就拟好的圣旨,递给赵玚道:“罪己诏。”
“朕将自焚于摘星楼,自愿禅位给濮阳邵。把这圣旨给他,他想要我的命,我一并交给他。”赵异扶起赵玚,“将军,不能因我一人,害了绥城百姓千万。”
赵玚落泪道:“不!陛下,绥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微臣连夜护送您与太上皇离开。”
赵异道:“将军,连日暴雨,先祖托梦,我这条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昏庸无道的无能君主。临死之前,我也想试试做一个英雄的滋味。”
“杀我一人,换民安生,有何不可。”赵异心道,他还是不那么在意百姓,他只是明白,自己没有活路,不如为傻爹为怯玉伮积点福。
赵玚还要再劝,赵异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别回头了。”
“赵玚,照顾好我爹。我这个不孝子,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别告诉他。你就说——我远去了。”
赵异让人拉走了赵玚。
下人们抬来酒,赵异让他们也都离开了。
只剩下赵异一人后,赵异抱着酒坛子笑,终究是怎样来到这世上,孤零零赤条条一个,也要怎样离开。
赵异抱着酒坛喝,大半都洒下了。喝得醉了就不会那么疼。
没喝的全洒在地上,火要燃得快些,再快些,让那些贼人都看看,他们的敌人自尽了。
赵异笑着扔了剑,推倒灯盏,火燃了起来。
他在高楼唱,唱他的打油诗,一句又一具,一声又一生。
绥城外,荀延的军队准备摧毁堤坝,引水灌城。
突然,他们望见绥城内最高的摘星阁,燃起了大火。
那大火烧得旺盛,好似将天烧破了一个窟窿。
摘星阁外,赵玚攥着圣旨伏地痛哭。
突然,有小将来报,荀延的军队已乘船到定源江,踟蹰不前,似要引水灌城。
赵玚大骇,立马道:“开城门!投降——”
陛下已经……不能让陛下的苦心付诸东流。赵玚泣道:“我这就去,备马,这就将陛下旨意传到濮阳邵耳中。”
“耽搁不得,一刻也耽搁不得。”赵玚捶胸苦泣,痛道,“微臣无能,害陛下至此。”
并非陛下昏庸,是他这个做臣子的无能。
摘星阁燃起大火,绥城民众皆惊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