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是朝阳初升,”那黄毛笑,“祖国的花朵。金灿灿的最靓!”
另一人推了他一下,笑:“还祖国的花朵,杂草还差不多,够了够了,染个狗屎黄自个儿乐去!”
一行人吵吵嚷嚷走远了。路过的人都刻意避开了他们。
周末或放假,林笑却和谢荒就会推着推车走街串巷。
一天下来累得手都不想抬。
回到昏暗的小屋里,两个人倒在狭窄的床上,林笑却笑着说赚了多少钱,谢荒挨着林笑却听着笑声扬起了唇角。
他牵起林笑却的手,说要给他按按。
“你也累了,”林笑却说,“咱们都歇着。”
谢荒没有歇着,他知道林笑却爱干净,去烧了水,倒在洗脸盆里端过来,给林笑却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林笑却乏力地呼吸着,谢荒突然就抱住了他。
林笑却问怎么了。
谢荒在昏暗的屋子里安静着
,过了许久才开口。
“我们会好起来。”
林笑却摸了摸谢荒的头发,他的头发蛮硬的,像他人一样,是个硬茬。
林笑却“嗯”了声:“想给外婆更好的生活。”
外婆舍不得花钱,生病了也不肯去医院,总是随便小药房里买些药吃吃。
外婆牙齿掉了,安假牙要花很多很多钱,她总是说不花那个冤枉钱。可稍微硬一些的东西都没办法吃了。
外婆其实喜欢吃棉花糖。
听说在很久之前,外公追求外婆的时候,也曾送过外婆棉花糖。
不贵的,可外婆每次路过都不买。
一次林笑却买了,外婆说了他几句,怎么也不肯吃,让林笑却吃得干干净净。
一个锅炉子里棉花糖越转越大,像天上的云朵一样,小贩将棉花糖递过来,林笑却送回家,到最后全落入了自己肚中。
吃的时候不小心就会沾着脸,棉丝丝的甜。
那年放学,校霸挡在他的面前,说要跟他做朋友。
谢荒背着破旧的书包出来,牵起林笑却的手,一步步路过校霸。
擦肩而过的时候,校霸说那样的巧克力还有很多很多,进口的很好吃的巧克力。
只需要跟他做个朋友,不止是巧克力,其他糖果也会有的,球鞋会有的,丰盛的午餐也会送来。
校霸转身问:“这样都不可以吗。”
林笑却说他会还的,那颗巧克力的价钱。
后来去还的时候,校霸不肯要,还推给他一书包的零食。
林笑却摇摇头,将钱夹在他书里后走出了高年级的教室。
回家的路上,谢荒拿着攒到的钱,给他买了一个红糖馒头。
五毛钱一个,谢荒没买第二个。
林笑却撕开馒头,和谢荒一人一半。林笑却两眼弯弯,说比巧克力好吃多了。
两人开开心心地走过了巷道,即使路面上坑坑洼洼,淌满了污水。
那份开心直到谢荒回家后,谢建德的打骂声喧嚣了很远。
时间再往前,小学的时候他们同班。
那时候已经有了拉帮结派的趋势。光鲜亮丽的孩子是班级里的中心,他们不嫌弃林笑却身上的旧衣服,邀请他加入他们的群体。
林笑却没有加入那场游戏,跟谢荒同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初识时还有三八线,谁也不越过谁的桌面,最后那三八线黯淡,界限再不复分明。
林笑却的橡皮不见了,会借谢荒的擦,谢荒的笔芯用完了,林笑却也大方地将多余的笔芯推过去。
画画课上,铅笔的笔尖粗了。
前桌说林笑却喊他一声哥哥,就把卷笔盒借给他。
林笑却不肯喊,谢荒直接将铅笔拿过去,取出小刀来削得很认真很仔细,并不比卷笔盒削出来的差。
前桌瞪了谢荒一眼,直接将卷笔盒放到了林笑却桌上:“送你了。”
林笑却不要,还了回去。
前桌有些生气:“林笑却,你为什么跟他玩不跟我们玩,我可以给你好吃的。”
林笑却说了谢谢,只是说不要,他不饿。
前桌气鼓鼓地转过头去,被老师叫了起来:“路人甲!读读论述第一段。”
路人甲腾地站起来,但根本不知道老师说的哪一篇。
林笑却小声地提醒了番。
老师直接道:“林笑却,你站起来读。”
林笑却脸有些红,站起来认认真真读完了,老师看着他那乖巧模样,气顿时消了,笑着让他坐下。
而可怜的路人甲被罚站到墙角。
下课后,路人甲可怜兮兮地走过来,说罪都受了,礼不能不收,他掏出书包里的新橡皮擦,拿过林笑却的铅笔盒,好好地装了进去。
但是递过来后,林笑却打开铅笔盒,又把橡皮还回去了。
路人甲正要生气,林笑却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