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躺在榻上,没有去看师兄离去的背影,屋檐下的风铃一直晃着,叮泠泠扣响心房
无论离别多少次,离别总是令人惆怅,慢刀子割肉疼得不声不响,回过神来才发现心空了,幽幽荡荡,落不到实地来孤独爬上来,绞缠着他,泞泥不干
百里霁归还令牌,拜别宗门。在剑宗门口,他三跪九叩,随后站起,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璟朝大王重病,召嫡长子百里霁归来继承王位,然而大王幼子不服,凭什么王位要传给一个离开璟朝十数年的哥哥,他才是陪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母亲,”百里秩私下里道,“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孩儿的王位,让一个十几年未见的大哥夺去。“他跟大璟格格不入,是个怪胎。母亲,孩儿不想离开王都。”百里秩伏跪在母亲腿上,向母亲宣告自己的不满王后兰美抚差幼子的头发,“可你父辛执意立他为王,我当母辛的并不能做什么。
“不,”百里秩抬起头来,“只要您想,这王位就可以换个人坐。
“”孩儿不想瞒着您。既然父王已经奄奄一息,何必让父王继续在尘世受苦。只要于百里霁归来前继位,到时大势已定,他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王后兰姜一惊:“你疯了?
百里秩微笑:“孩儿从未如此清醒过。
王后兰姜心惊过后便是心疼,若不是大王执意如此,何苦逼得他儿深陷执念。
百里霁虽也是她的孩子,可自小就怪异不亲人。她怀秩儿时重病大王祭祀,不过是数百奴隶当祭品罢了,那孩子却拦着大王,说什么祈福不该沾血腥,阻拦祭祀之礼,气得重病的兰差险些身死,那孩子分明是讨债鬼,是不想她这母亲好好生下弟弟来。她躺在病榻上,那孩子跪在房门外乞求原谅,她问他知不知错
他却说杀人祭祀有伤天和,他愿代替那些奴隶为母祈福。
大着肚子的兰姜听了头晕目眩,出血早产,她自己的亲儿子以死要挟她,当真是前世今生的孽债
那一胎后伤了身体,兰美再未怀孕。她扶起自己的幼子,眼泪落了下来:“秩儿,在母亲心里,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百里秩听此,便知母亲下了决心。
他道:“母亲,您生养扶持之恩德,孩儿永世不忘。
兰姜怀孕那一年,百里霁每天都期待着去见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弟弟妹妹。
他亲自捏了不少的泥玩具,想等弟弟妹妹长大了陪他们玩。可母亲猝然重病,父王祭祀祈福,要杀那样多的奴隶。父王带着他去参观,有开膛破肚的祭祀之礼,也有焚毁、剥皮等等,奴隶的惨叫声越响亮越不绝,上天的鬼神才越可能回应不过五岁的孩童百里霁走在父王身旁,抬着头看着血雨腥飞,他说那不对
”父王,祈福不该有血腥。
可所有人都说他错了,他的说法是对祖宗对鬼神不敬。
他被罚跪母亲房外,母亲问他知不知错,他脑海里满是肢体脏腑血肉,他天真地想,如果献祭的是他,是不是祖宗鬼神就能感受到他的孝心,让母亲好起来。那样那么多的奴隶不必去死,母亲也会快快康健起来他把天真之语说出了口,气得母亲血崩难产
产婆巫医来来回回,他跪在门外想跑进去,国师推开了他,眼神狠厉:“怎会有如此恶毒的孩子。百里霁脸上泪水翻涌,在门外继续跪下。
那时候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生气,也来不及思量,他只是本能地惧怕,怕得浑身战栗,害怕母亲离开他,母亲活下来了,大悲大喜之下百里霁昏厥了过去,人们却以为他在为弟弟的降生闹脾气
只有璟朝的大王相信自己的嫡长子,绝不是那般不堪
大王重病奄奄,急召百里霁回来,他明白百里霁心中的壮志,想给这离家十三年的孩子铺路,
王后兰姜端着药亲自服侍,大王看着王后,道:“你也生白发了。
兰姜单手抚了下头发,悲哀道:“是啊,大王老了,妾也老了。
大王覆上兰美的手:“没有,虽生华发,容颜依旧。兰美,寡人去后,勿要太过悲戚。
王后身体一向不好,切莫哀毁骨立。
兰姜扯着唇通自己答应:“好。
大王欣慰地接过药碗,他还得挺一段时间,等到长子回来,
他道:“霁儿天性纯良,绝非不孝之辈。王后,当年之事,你别怨他。
兰姜仍是应好。
人之将死,大王也难免回忆过往。他与兰姜初遇那目,雨过天晴明朗洁净,光风霁月啊,这便是霁儿名字的由来那碗药喝了下去,大王在睡梦中等他的长子回家,再未醒来
兰差扑在大王温暖的身体上,从无声到崩溃,泣泪不止,
几日后,新王继位,百里秩下令以大祭昭告天下
千数奴隶被拖到了祭祀典礼
新王祭天,千人血祭,百里霁赶到王都时,祭祀刚刚开始,
孤绝剑宗。
楚雪悯发现了玄武的踪迹,准备亲自离宗探寻
谢萦怀得知后,第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