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王家的豪宅还有一些距离时, 前车窗处便已能远远望见一些晃动的灯光了。王家的宅邸其实离郊外更近些,占地面积便更大,灿烂的橘黄天光映照着那金碧辉煌的建筑上,愈发恢弘。
车上除却温随和温之皎偶尔说一些话外, 便是一片安静。温随望后视镜, 便望见薛灼灯一身黑色礼服,映衬出过分白皙的脸, 低头翻阅着笔记本的时候格外像尊没感情的雕塑。
他收回视线, 唇边笑意越发大了些。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贱种,在这里表演上努力了。
温随将那轻浮的想法压下,又听见耳边是手指敲打着手机屏幕的声音, 他等了会儿,她没手滑。他便道:“姐, 快到了,跟谁聊这么入神。”
他问着,便打开了内车灯。
“江临琛。”温之皎打了个哈欠, 熄灭手机屏幕,话音有些懒洋洋, “他说临时有事,会迟点来,希望我能玩得开心。”
“你又不是跟他一起出席,他来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随脸上又有了个浅浅的酒窝,盛着真诚甜美的酒液。
“那他都和我说了,我听不就完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
眼看着车快接近哨卡,温之皎打开了前座的镜子,捧着脸拨弄头发, 又眨巴了下眼睛,但很快便望见一行金色的“皎皎,你也不想被掌掴吧……”闪了过去。
她习以为常,拿出一管口红沿着唇缓慢描摹过,一抬眼,却望见小镜子后,薛灼灯黑黢黢的眼睛在望着她。她下意识惊叫一声,头发都抖了抖,立刻把镜子愤怒合上,转头瞪薛灼灯,“你能不能别——!”
温之皎话音霎时止住,因为薛灼灯坐得很板正,黑黢黢的眼睛在车灯下染上了些色彩,瞳孔中映出她的面容。他像是还在出神,眼睛如同黏腻而冷的雨一般,黏在她脸上,她望见他白皙颀长的脖颈喉结滑动着,无端有些阴森。
温随的车此刻也停好了,听见动静立刻转头,“怎么了?”
“他好吓人,看人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温之皎吐出干巴巴的话,摸了摸胳膊,她又继续道:“薛灼灯,你,呃,你回神啊。”
薛灼灯的眼睫颤了下,他道:“抱歉。”
他这反应实在很是诚恳,只是温之皎愈发憋屈。
明明是他直勾勾看她吓到他了,怎么现在显得她在无理取闹。
温之皎晃了下脑袋,不想管了,下了车。温随勾住她的手臂,和她一同进入了宅邸,而薛灼灯便走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这次宴会是场寿宴,王家老太爷的六十大寿,自然来了不少商政名流,连明星也来了不少。老太爷心态很年轻,比如这次露天的舞台上就有好几支乐队在表演。来往宾客,衣香鬓影,酒杯碰撞声叮铃于耳,有年轻些的富家公子小姐嬉笑着,小孩子们也笑闹不停。
随处可见穿着黑衣的,维持秩序的安保,气球与彩带飘荡在空气中,金色的粉尘仿佛遍布各处。
而踏入宴会厅内,又是另一番典雅,古典交响乐于二楼奏着和缓优雅的歌曲,各式各样的自助餐台都摆着漂亮的食物,香槟塔的液体与玻璃吊灯的交相辉映。宾客们同样穿着华丽,言笑晏晏,但比起露天的宾客便显出了些稳重老成。
温之皎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在露天待着,可其他人似乎不这么想。他们刚一进来,便源源不断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比如现在,一名青年便站在他们身前,对着温随道:“我叫赵毅前,家父正是赵玉峰,之前和您一起参过上月的峰会。峰会后,家父还和我提过,说A市多了个厉害的年轻人,把案子做得很漂亮,”
他说着说着,眼神望到了温之皎身上,脸上有些忧伤似的,“温小姐,节哀。”
温随挑起眉头,走到温之皎身前,道:“赵总若是想聊合作,不妨留个联系方式。”
“哈哈哈哈,今天是王老太爷寿宴,就不谈公事了。”赵毅前说着,继续盯着温之皎,扯着唇,“说起来,也难怪温小姐很少见人,原来生得如此貌美。是我的话,我恐怕也——”
“赵总。”
温随脸色冷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正要说话,却被温之皎拉了下袖子。他转头,便望见温之皎眨了眨眼,走上前,“我和江远丞还没解除婚约呢。”
温随眉头蹙了下,却还是笑着,“有没有解除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总说话实在不好听。”
赵毅前立刻道:“我说话向来不过脑,本想称赞温小姐貌美如花,没想到这么冒失。不过温小姐大可不必这么警惕。”他说是这么说,手却要往温之皎肩膀上搭。
温随眼神沉了两秒,握住他的胳膊就要踹他,可温之皎动作更快,抬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骤然让周围安静了几秒,但紧接而来的是温之皎那甜美的,音调却高的话音,“就因为江远丞现在是植物人,你觉得你就能对我动手动脚了?江家的人还没死绝呢,你搞清楚你在跟谁调情。”
赵毅前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