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水放在秦四喜的手边,摸了下她的手,入手只有冰冷。
“四喜,小四喜!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柴婆婆怎么安心,你好不容易长大了。”
我怎么样呢?
秦四喜想,我没怎么样啊。
脸上全是冰冷的泪水,秦四喜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没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
这个世上再也没人能听她说了呀。
站在南江边,她忍不住想,江水这么大,能装得下阿婆,也能装得下她。
正想着,她的头上突然一疼。
是有人拉住了她的发辫。
“你可别跳下去啊,你要是跳去……会砸到鱼。”
秦四喜回头,看见了一个怀里抱着剑的男人。
男人长得剑眉星目,只是神色冷淡,松开她辫子的时候表情有些嫌弃。
他说自己叫左向臣。
那之后,左向臣就缠上了秦四喜,他说是怕她再想不开要自杀,所以,他会在她走路的时候跟在她身边,在她吃饭的时候跟在她身边,甚至在她睡觉的时候……被她打出去。
如此过了几天,秦四喜忍无可忍,她年纪虽然不大,经历的事情却不少,左向臣虽然看起来是个疯子,但是又疯得很真心实意,仿佛是真的很怕她去死。
她问左向臣:“我已经不想死了,你怎么还不走?”
左向臣摇头:“你满脸写着活不下去,休要骗我。”
秦四喜:“……那你还要我如何?”
左向臣想了想:“你要是笑上一百次,大概就真的无事了。”
笑一百次?!
秦四喜觉得左向臣果然是脑袋不好。
她靠在椅子背上瘫着:“没有有趣的事,我笑不出来。”
左向臣说这简单。
他带她到了山上,然后告诉她打老虎有趣。
秦四喜这下真的被他逗笑了:“……是不是老虎吃我的时候甚是有趣啊?”
老虎真的出现,身上连药都没带的秦四喜想要爬树逃命,却看见左向臣拔出了他的剑。
那是繁林里突降的霜雪,白昼时摄人的月光。
秦四喜入了迷。
她先是迷上了左向臣的剑法,相伴一年多之后,她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了左向臣。
左向臣的话很少,但是每一句都仿佛很真诚。
他第一次夸她好看的时候,脸颊都是红的。
她自己无父无母无亲人,左向臣说他一样,跪在南江边,他们对着江水拜了天地。
左向臣在这世上似乎并无归处,也无来处,秦四喜也一样。
他们走过高山荒原,踏过江水溪流,骑着马追落日,并肩在山巅看星星。
就在秦四喜觉得自己死后可以跟阿婆讲许多许多事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人。
左向臣拔出了剑,他说那不是人,是山中的灵气得日月之华所化,应该称呼为“山鬼”。
山鬼很不高兴,她眨着绿色的眼睛说:
“什么鬼啊怪啊,人家叫绿腰。”
秦四喜没有去看绿腰,而是看着左向臣。
在左向臣拔剑的那一刻,她想起了她的养父,她的兄长,她的第一任“丈夫”。
居高临下视生灵为蝼蚁的漠然,她看了太多次,绝不会认错。
绿腰逃走了,左向臣眉头微皱,说它的身上应该有逃生秘法。
秦四喜问他:“你一个凡人,就算抓住它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炼成仙丹吧?”
左向臣愣住了。
秦四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熟悉的冰冷从在她的胸腔里徐徐蔓延。!
妇人脸上惊喜渐渐淡了,捏着衣角她偏开了头。
从屋外进来一个汉子,叹了口气说:
“柴婆婆把你送人之后,就往回走,说是想回山海镇,我们拦她,劝她说好歹往北
走能有个活路。没想到走到了这南江,她说这条江能送她回家,就跳了下去、”
妇人埋怨自己的男人嘴太快,瞪了他一眼,又对秦四喜说:
现在想想,柴婆婆把你送走,也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你一个小孩子,混在流民堆里,又没有个长辈护着,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带你走的那人好歹看着是能吃饱的。??[”
妇人倒了一碗水放在秦四喜的手边,摸了下她的手,入手只有冰冷。
“四喜,小四喜!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柴婆婆怎么安心,你好不容易长大了。”
我怎么样呢?
秦四喜想,我没怎么样啊。
脸上全是冰冷的泪水,秦四喜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没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
这个世上再也没人能听她说了呀。
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