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回去那个小庄子?她可以不要那些磕头换来的赏赐,也可以不要这些很好看的被褥。
她想要从前那个会抱她的爹。
虽然他三个月才来一次,虽然他只抱过她两次。
刘嬷嬷轻声叹息。
“姑娘,你留在庄子上,没办法好好长大呀。”
“我不长大。”她说的是孩子话。
拍着她脊背的手掌结实也柔软。
孟月池打了个哈欠。
“刘嬷嬷。”
“嗯?”
“我来了这儿,爹就变了,我想爹变回去。”
“姑娘,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孟家的十三姑娘,要是被送回了庄子上,老爷这辈子都不会见你了,嬷嬷知道,姑娘你听得懂。”
孟月池听得懂么?
她不想听懂。
“嬷嬷,这个世上有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爹变回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地方?除非当年……想起姑娘的生母,刘嬷嬷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了自己眼里的泪。
“姑娘,没有这样的地方。”
孟月池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刘嬷嬷以为自家姑娘已经睡了。
她轻轻给姑娘理了理身上的丝被,却摸到了一个湿了的枕头。!
“你堂堂孟家,在外面养一个庶女还要从你同窗家里绕着弯给钱!钱逢正家里分家竟然分出了你孟家的烂账官司!分出了你孟家藏在外头的庶女?!如今整个尧州府都传遍了我柳朝姝是个不容人的,母老虎投了人胎,逼得你孟郎君养女儿都养得偷偷摸摸!你孟三老爷要脸吗?你孟家要脸吗?你有想过我的脸面吗?!”
孟叔恒一听,气势立刻矮了一截。
他和柳朝姝成婚六年,孟月池也被他死死瞒了六年,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他不占理。
他是个风流少爷性子,倔起来说话难听,心一软,腰也弯得下去。
“娘子,你别生气,此事是我不周全。”
柳朝姝发火的时候,整个正堂连蚊子都不敢吭声,此时见老爷软了下来,几个妾室都悄悄退了出去。
孟家是尧州府里都有名的“规矩人家”,柳朝姝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夫君没有闯下大功业的本事,也同样没本事闯下大祸。
“孟叔恒,你老实跟我说,你我婚前你就有了个女儿,此事你为何不告诉我?一瞒六年,你真是骗得我好惨。”
孟叔恒手藏在袖子里,轻轻一攥,面上有几分羞意:
“月池她娘是……是我在鹿州书院读书时候结识的歌姬。”
一直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呼吸一顿,脸上有了几分苦涩。
第一句话说
出口,后面的话就顺了。
孟叔恒哄着柳朝姝坐在椅子上,轻声细语:
“那歌姬是个命苦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我本想带着孩子回来,却得知家里已经跟你家定了亲事,我爹娘的性子你也知道,那时我也年轻,没经过事,哪里敢让父母知道我做出了这等错事?干脆就买了个小庄子,让钱逢正替我照顾着……”
柳朝姝吐出胸中浊气,看着自己这长相俊美的夫君,好一会儿才说:
“你前后给了钱逢正多少银子?你可算过?那小姑娘的娘纵然出身不好,她也是你孟家血脉,身边只两个粗使婆子伺候,像什么样子?”
孟叔恒只能陪笑。
他爹之前是正五品的御史中丞,柳朝姝的姨母却是从三品檀州刺史,比他爹高了整整三级,又是陛下的亲信。
能攀上这么一门婚事,一贯不许女子为官的孟家自然要踮脚逢迎,要是那时让柳家知道了他婚前有女,那事自然是不成的了。
只是这些话说不得,孟叔恒就只能将一切不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错错错,都是年轻惹的祸。
幸好,柳朝姝的姨母虽然刚强狠厉,她娘却把女儿教得只外表强硬,骨子里还是柔顺又贪图贤惠名声的,不然也不会容了他纳妾。
“你要是觉得月池碍了你的眼,就把她远远打发了……”
“孟叔恒,你能不能说几句有良心的话?一个耳朵不好的庶女,我接回来,再把她远远打发了,我成了什么人了?旁人还怎么看我?你是不是想我在孟家一辈子都被人戳着脊梁骨?”
孟叔恒讪讪一笑,心里长出一口气,知道柳朝姝这一关已经过了。
柳朝姝看他一副大难已过的侥幸模样,冷冷一笑:
“几口吃的几箱嫁妆,我不是给不起,你爹娘那里如何交代,你可想好了?”
孟叔恒连忙说:
“夫人救我呀!”
“我救你?你将我的脸面踩在脚下,还指望了我救你?你看看你把你那女儿养成了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到了母亲面前,你我都逃不过数落!”
“夫人!”
孟叔恒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