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兵往定州来了,前军三千精骑,大概七日就能到。”
孟月池松了一口气。
虽然如今的原平城有几万青壮,还是少刀少马少铠甲,并州能够发兵一起拦截叛军,事情就容易多了。
“你可遇到了江左益派去并州的说客?”
孟月池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她能想到请并州出兵,江左益不可能想不到,甚至会比她行动得更早。
听到她这么问,柳生尘顿了顿,才说:
“我确实遇到了叛贼派去的说客,姓崔,名叫崔仁。”
孟月池点点头,她低头,用手指勾了下袍角,缓声道:
“林珫与高门往来,这崔仁应是晋州崔氏……林珫此人颇有些首鼠两端,最喜欢等旁人斗得你死我活,他再待价而沽,怎么这次倒决断的这般快?可是并州有什么事发生?”
柳生尘点头:
“并州有些出人意料之事,林都督的夫人将崔仁毒死了,逼迫林珫出兵。”
孟月池有些惊讶。
这是极少能在她脸上看到的神情,柳生尘将眸光转向一侧。
“林都督将崔仁安排在了一处幽静客舍,另外派人伺候,每日都酒肉招待,我奉孟娘子差遣将信送给林珫之后,便又找机会将孟娘子的另一封信给了苏娘子。”
苏娘子便是林珫的夫人苏茗子,细算起来,她是明宗朝第二位女相苏姮妹妹的曾孙女,也是女旧臣之后。
孟月池给她送信确实有请她帮忙说服林珫的意思,知道苏茗子曾经在朔北的勇毅学宫读过几年的书,她在信中还写了朔北的雪、朔北落在雪上的天光,还有每年正月初一去祭拜明仁宫时的疲惫与快慰。
一封人情信,竟有这般效用?
转身,看向桌上的烛火,孟月池淡淡一笑。
或许只是一封人情信,又或许在一些人的心里,明仁宫覆雪天光之景本就是火种,能点燃旧日过往,和来日方长。
“苏娘子毒杀了崔仁,逼得林珫无路可选
只能出兵平叛,我要是将此事告诉山长,她定然欢喜。”
回身看向柳生尘,孟月池弯腰行礼:
多谢柳壮士一番奔波。”
“孟娘子客气。”
说完,柳生尘掏出两个信封递给她。
这次他来之前已经提前洗干净了手,未曾将信弄脏。
刘嬷嬷送走了柳生尘,孟月池打开两封信,林珫那封信写的花团锦簇,仿佛他从一开始就一心出兵平叛,只是碍于军粮不足,一直没有动作。
这信没什么意思,孟月池看完就放在了一边。
苏茗子的信,她小心展开,只看见了一句话。
“朔北雪铸并州刀,苏门不生附逆人。”
武宁卫北渡,宣武、忠武两军围困濮州,并州军北上定州、镇州,原平守军光复沧州。
四个月来不断奔袭的十万叛军人马俱疲,江左益本想带他们入兖州修整,却有五千余人响应檄文,占据兖州下属各县,坚壁清野,兖州的州府百姓也早就纷纷外逃,能走得动就去了原平,走不动就去了左近县城,江左益所得竟是一座空城。
他在城中派人外出寻粮,却屡屡被袭扰,一开始寻粮队是几十人,后来要几百人结伴才敢出城。
执掌卢龙军数十年,江左益也可称上一句当世猛将,心知自己不可被困守于兖州,他当即带大部北上,在渡河之时又遇多番袭扰。
四月,雨水渐生,河水愈深,船行至河中,有人负刀潜水,损毁木筏数百。
江左益虽然自己是坐船渡河,没有落水,他的宝马却溺死河中。
卢龙军中几乎没有善水之人,光是溺毙在河中的就有六百多人。
江左益大怒之下亲自执拿弓箭站在船头,却只能看见一个颀长背影在北岸施施然登岸。
此时江左益派去到对岸的接应先锋已经被尽数杀灭。
“□□,你只管过了河来,我让你见识见识甘江渔娘的厉害!”
江左益目力极佳,看清了那人竟然是个身高面褐的女子。
此人自然是息猛娘,她自己就是渔家女,下水比吃饭还简单,练出的精兵能跨山也能潜水,正好就用在了此时。
江左益当即令人撤回大河南岸,才知道因为船小岸长,渡河时有近千人被人截杀在南岸。
经此事,卢龙军士气大跌,待江左益半月后绕行青州抵达原平城下,八万大军已经摆开阵仗严阵以待。
原平知府言方应骑马立于阵前。
“逆贼江左益,你来得太晚了,你那两儿子的头颅在我原平城上等你都成了骷颅。”
五月初三,逆贼败于原平,死伤万余。
五月十四,逆贼江左益北上定州被并州都督林珫所阻,死伤六千余。
五月十七日,江左益重回兖州,昔日十万大军只剩了不到三万。
六月初九,江左益部下副将史台奚杀江左益后请降,余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