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安寿算辈分是我的表侄儿,他人死了,我当表姑的说几句实话也算不得什么。”
裴家,别的不多,亲戚是真不少。
孟月池在心里暗暗记下,又见裴文姬从怀里掏出了些薄薄的册子。
“孟娘子,我来听你说齐州之事也不是只带了耳朵的,这些是我珍藏之物,都是几十年的好宝贝……”
裴文姬脸上笑得贼兮兮的,将册子放在了孟月池的面前。
“相传明宗当公主的时候有一块崇安帝赏赐的茉莉铜牌,执此牌可夜入宫城,后来明宗登基,这茉莉铜牌就成了群臣竞相追逐之物,为了能得明宗青睐,那些男人真是各出奇招,当时之人耳闻不少风月之事,便有了这册子。”
孟月池看着发黄册子上《争牌令》三个字,便知道这册子里大概是什么了。
“别客气别客气,这都是我从我曾叔祖的遗物里翻出来的,他自己都留着呢,可见都是真的。”
实在是盛情难却,孟月池拿起第一册,就见上面写着:
“裴将军,身高颀长,腰窄背宽腿健,长于弓马,臂力稳壮,易行抱树式。”
下一页,就是“抱树式”的图解。
孟月池将目光移到了裴文姬的脸上。
“别看我呀,后面还有。”
孟月池又翻了一页。
“裴将军身材伟阔,容貌俊秀,仅次于杜郎。”
孟月池的目光顿了顿。
“仅次于杜郎”几个字被人用墨线抹掉了,只是隐约可见。
至于是谁抹掉的,想想这些书以前是谁的,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这答案,她没有也罢!
“裴娘子。”
“孟娘子叫我文姬就好。”
“裴娘子,你可是不信鬼神之说?”
“倒霉的时候就信,都怪神鬼不保佑,运气好那都是我该得的。”
孟月池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问她:
“所以您这些年都没梦见过您祖上来揍你么?”
裴文姬愣了下,大笑出声:“
孟娘子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啊!哈哈哈哈!你放心,我曾叔祖最喜欢跳脱顽皮的小娘子,不光在家里请了女夫子,还请了武夫子呢,见我这般讲他和明宗的旧事,他只会高兴。”
再翻一页,是衣衫半解的郎君坐在马上,孟月池将册子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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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我曾叔祖的,不妨看看这本,杜郎,杜行舟,我姐妹们都喜欢这本。”
说着,裴文姬熟稔地翻开一页,这一页一定被翻了很多次,连颜色都比其他页更深了点。
“杜郎躺花。”
看着身清骨秀的男子半倚靠在花上,衣裳褪到了腰间,孟月池立刻理解了裴家的娘子们为什么格外欣赏这一幅。
若是杜行舟真的生了这般模样,那可真称得上一句“我见犹怜”。
“我倒是更喜欢许停溪,来来来,这本就是。”
裴文姬翻开自己的心头好:“他胸大!”
孟月池:“……”
都说男人之间想要成就极好的关系,就得一起做些扯去斯文之事,女子之间也大抵相同。
至少在裴文姬倾力分享了她的珍藏之后,孟月池默许了她的常来常往。
自从陛下赏了她宅子之后,就未曾再召见她,在等言方应等人进京的三四天里,孟月池无事就听裴文姬跟她说话。
除了男色之事外,裴文姬对繁京中的世家豪门如数家珍,她自己门第就高,对豪门中的种种见识与薛重岁是全然不同的。
薛重岁说起世家兴衰,总要说圣恩变迁、士庶争斗。
裴文姬所见则是这些世家内行事不端、内斗频仍,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当然,孟月池也不会只听,她博闻强记,见识胜过同龄人极多,往往三言两语就让裴文姬听得入了神。
“月池,陛下给你授官会把你留在繁京吧?”
听裴文姬这么问,孟月池只是笑。
“陛下圣意如何,我怎会知道?”
“你要是离开繁京我就跟你走!”裴文姬握了握拳头,“我觉得跟你出去,肯定有意思。”
八月十三,大朝会。
孟月池领旨觐见。
陛下下旨,封原平知府言方应为兵部侍郎、领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少保。
言方应之妻韦氏得二品诰命。
……
给孟月池的封赏排在第五个,当年轻的女子站在议政殿上低头受封之时,群臣中有些许骚动。
“尧州人士孟月池,克敌有功,劝课有成,文武兼才,朝之幸也,如今齐州等地久经灾患,百废待兴,封孟月池为四品平卢节度使,节度原平、德元、安平、卢阳、东阳、益都、北海七地,领轻车都尉、羽林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