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快不行了就匆匆南下,结果一不小心花光了钱。
闻莺坊的如意酒楼跟他说东家要见他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债主居然是故人。
万里他乡遇故知,故知成了我债主。
要不是胡子够长,他都想抬手遮脸了。
“要去象州寻人,这不
难,只是……”
“柳壮士放心,我已经画了他的像。”
看着画轴上容颜俊逸非凡的男子,柳生尘又看了孟月池一眼。
“寻得了此人,我将他送去何处?”
“随他想去何处,只求柳壮士保他安然。”
柳生尘点点头,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连刚刚的尴尬都忘了。
孟月池将桌上的匣子推到他面前:“一路艰难,我将铜板、银钱和金子都备了些,任凭柳壮士取用。”
看着一下子的钱,柳生尘忽然一笑:“我都忘了,如今的孟娘子可不像从前那般粟饭掺水又一碗。”
他收钱也收得坦然。
反正也剩不进自己兜里。
……
就在孟月池在庐陵到处薅人的时候,哗变的武宁戍卒在屠勋的带领下一路向北行至江边,却看见对岸重兵把守,严阵以待。
他们一路行来,犹如发自山间的溪水,渐渐与其他想要趁机回家的江北戍卒们合流一处,此时已经有了数千人之众。
江南豪族们以为这些哗变的兵勇会趁机东进往江南一带劫掠,所以纷纷北逃,却没想到他们在最初只是一群想要归家的人罢了,一路向北,在鄂州度过大江,再往东就是他们的故乡武宁。
他们给自己选的路是回家的。
听闻他们在鄂州就要度过长江却受阻的时候,孟月池对天长叹。
陛下想他们能在东边过江,正好让江南豪族们担惊受怕,却在鄂州及其以西的江北部下重兵,想要拱卫繁京。
私心,若各家能少几分私心,此事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大人,不必担心,那些戍卒到底还是沿江东进……”
“可他们不会再信朝廷,他们不信朝廷会让他们回乡之后安稳度日。”
刀斧悬于头顶,手中又有兵卒可用。
屠勋必反。
“让所有人收拾行囊,即刻北上,趁着这些戍卒还没回到武宁,咱们先回平卢。”
“是。”
第二日一早,孟月池就整备车马准备上路,她来时带了五个护卫,十几匹马,走的时候浩浩荡荡三十多辆车,光是愿意跟着她去平卢的庐陵书院学子就有四十七人,还有几辆车里装的是薛重岁给清潭书院的书。
快要出城的时候,米氏的车队匆匆赶来,又有二十几辆马车。
“我提前传信给了息将军,她会在江州接应咱们。”
雇佣的几十名镖师负责将她们送到江州就可折返。
晨间的庐陵城像是被甘江的水蒸在的云气之中,孟月池骑在马上正要当先出城,却被人拦住了。
一身破烂之人匍匐在马的前面,直勾勾看着她痴痴发笑。
几个护卫连忙下马要将人拖开,孟月池却叫住了他们。
“大人?”
孟月池自己下马,走到了那人的跟前。
“嘿嘿嘿!热乎乎的!”状若乞丐的人抱
住了她的腿,听见沙哑的声音人们才分辨出此人竟然是个年轻的男子。
用一只手撑着地,他举着另一只手,似乎想把什么给孟月池看。
孟月池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陆寒城?陆郎君?”
听到孟月池叫出此人名字,后面的车马上不少人都探出了头。
闻名天下的陆状元,引得繁京震动的玉面陆郎,怎么可能是面前的这个疯子?
被人叫了名字的陆寒城毫无反应,他只是想把手里的东西给面前这人看。
热乎乎的,他手里有东西热乎乎的呢!
武云缨从马上下来,想要给他诊脉,他却怎么都不肯。
孟月池抬手将人劈晕。
武云缨傻眼了。
孟月池对着她微微一笑:“君子六艺我学得不错。”
君子六艺里有哪一艺是教人用手刀劈晕一个大男人啊我们的素手阎罗孟节度使?!
咽下一肚子想说的话,武云缨让人腾出一辆马车把人放了上去。
“大人,我们带着他一起?”
孟月池点头。
又让人传信给了闻莺坊,如果柳生尘回来就跟他说人不用找了。
“大人,陆郎君神志不清,卑职怕会耽误行程。”
“捆着就是了。”
陆寒城是奉了密旨南下,虽然不知他变成这模样和密旨有没有直接干系,把他留在庐陵书院反而会给书院引来麻烦。
干脆果决的孟节度使带着人继续往自家地盘儿走了。
归路比来路要难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