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灰白色恐龙。
她看不见它的眼,但看到了它露在外头的漆黑利爪和粗壮有力的长尾。
它的脊背长了黑刺,一根根竖起,样式与豪猪的类似。它的表皮泛着光泽,粗看去有一瞬间贴近了周围的环境色,而它融入其中,像极了变色龙……嗯?或许是她看错了。
错觉一闪而过,人类消失在转角处,实验室复归平静。
这天起,实验室的资源渐渐向她倾斜,她平时接触到的猎物更多了。历时一月,她心心念念的电鳗依旧不知所踪,反而是吴博士先来到了生态箱前。
他做出了安排,结束了她安逸的独居生活:“把这一只也转移到生态园。”
“可第二只没有第一只大……”
亨利:“难道要等它长到亚成年再转移吗?”有些实验需要早做,错过了特定的阶段,幼龙的可塑性就没了,时间不等人。
火终究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她很想告诉人类,不要打针不要麻醉,她不咬人,可以自己走进生态园,但人类的针头扎得又快又准,她醒来已在异地。
为了防止她在昏迷时被攻击,人类特地将她放在一个通道里。
待她苏醒,一扇闸门便向上打开,阳光照了进来,她甩了甩头,略作活动便奔向了里面。
不得不说,生态园是真的大。仰头是葱翠树木,无尽天空;低头是清澈流水,柔软草甸。她可以肆意奔跑、上蹿下跳,也可以放声吼叫、随处藏身。
这一刻,哪怕只是从一个牢笼转进了另一个牢笼,她也生出了一种获得自由的感觉。
她快速跑进林中,乐得像一阵风。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她先是发现了挂在树上的监控,再是嗅到了另一只恐龙的气味。
离她不远,应该就在周边。可她没看到它,就像……
她倏然回头,凭直觉锁定了一个方向,可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墨绿色的阔叶植被,不存在同类的身影。
然而,第一视角看不见不代表第二视觉看不见,在她的热成像感知中,她的同类切切实实地藏在那里,正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嚯!
果然,林叶摇晃起来,她的同类缓缓走出来,身上的拟色褪去换为灰白的表皮,一下子变得醒目不少。
它往前迈出一步,猩红的眼一眨不眨,轻嗅她身上的味道,似乎在判断她是个什么东西。而她不敢松懈,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迫使她压低身子作出防御的姿态。
原来曾经的她没有看错,她的同类确实会做“伪装”,像匍匐在枯叶中的变色龙一样融入环境。
她猜测人类不知道它的本事,否则绝不会轻易地将它放出笼子,毕竟这样的能力太方便逃跑了。
看来,她和它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底牌。
“吼……”它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没什么攻击意图,朝她缓步走来。
可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对方在体型和气味上的压迫给了她极大的精神压力,即使她并不畏惧跟它打一架,但也明白一旦动手下场会很惨。
为了避免交战,她也发出了低低的吼声,作出一副友好社交的样子。殊不知就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
另一只突然张开大嘴,穷凶极恶地咬向她的脖子。她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跃跳开,长尾狠狠抽在同类的脸上,将它的头打歪。
它吃痛大叫,双爪往前伸出,在她身上划了一刀。她也不甘示弱,爪牙并用地抓得对方皮开肉绽,随即她们双双咬在一起,齐齐摔倒在地。
血流了出来,腥味刺激着大脑。
受制于体型差异,她被撞到了树上。但顾不得疼痛,她立刻翻身而起与它对峙,而在对视的同时她莫名读懂了它的眼神——
它没有把她当作同类,而是把她当作了食物。之前的隐藏是为了伏击,假作接近也是为了方便进攻。
它早就嗅到了她的味道,那是与它如出一辙的气息。可它非但没有同类的概念,满心满眼想的还是把她吃掉。
是的,它想吃了她!
只是,或许是她的“温和”给了人类一种错觉,让他们认为第一只的恶性也能被改变——她快满五个月了,另一只依然被养在隔壁,据说那逼仄的生态箱已经顶不住它的撞击。
最终,在另一只崩了生态箱的三枚钢钉后,吴博士决定把它放进户外的生态园中。
那园笼经由世界顶级的建筑师打造,有着“只要你们不蠢到开门,它就绝对逃不出去”的牢固性。
实验室养不起一只暴脾气的恐龙,毕竟里头珍贵的仪器也是公司资产的一部分。
因此,对第一只的转移赶在当天下午进行,一针麻醉之后,它被蒙上眼睛带出了实验室。
由于两边的走廊互通,人类也没遮掩,于是仰着脖子的阿萨思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同类”。
那是一只个头挺大的灰白色恐龙。
她看不见它的眼,但看到了它露在外头的漆黑利爪和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