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直谏的是博士茅焦,他素来是个敢谏之臣,自小公子与王上相逢之后,他就发现王上对小公子的宠溺不似寻常。
但小公子早逝生母为王上,为秦国带来了精盐、造纸术、印刷术、土豆……甚至还有桌椅这等好物,小公子又从不居功,经常将功劳推给王上与长公子。
小公子虽淘气,但未有从前的胡亥公子借着宠爱闯入大殿,踩朝臣鞋子取乐的事情。也从不随意欺辱宫人。
茅焦便觉小公子从不当众闹事、失仪,是个品性不错之人。兼之小公子异常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给王上奉上,再想想自家那几个不知事吃独食的孩子,茅焦就觉得若是自己,自己也喜欢这样的孩子。
可现在他竟然有了如此残暴之名,茅焦怎能视而不见。
当他带着劝诫的语气对王上说了民间小公子已经有了残暴之名,小公子却委屈的说了这番话,茅焦顿住了。
原来是赵高呀!
不是小公子,那就……不要死谏了,毕竟……自己又不蠢,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
都怪赵高这个奸佞之人,可恶!
“难道不能吓他们?要不直接送去做刑徒?”李然垂着头,故意闷声道。
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儒生而已,这群人怎么光盯着自己这点儿事儿,好气!但是不能发火,得给父王争面子。
嬴政这几日正因为孩子学懂事而烦恼,好不容易孩子做点儿开心事,结果还要被质疑?瞬间便阴狠的看向茅焦。
茅焦看了看小公子,再看看嬴政,然后立马恭敬道:“公子然心地纯善,都是下面人处事不当,臣会追查此事,定不会让公子名声有瑕!”
“正所谓不报父仇枉为人子,小公子纯孝,乃是王上之福,我秦国之福!臣觉得小公子完全没有做错任何事。”
能屈能伸,茅焦叩首之后,心中暗自得意,自己可以做直臣,但不能枉死。
果然听了他的话,李然抬起的脸上有了笑意,嬴政便道:“可!”
“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因为淳于越跟孔鲋等人,李然对儒家之人也没多喜欢,但是未曾想,博士之中,还有这样有懂得变通的有趣之人。
嬴政招招手,等儿子上前之后,才安慰道:“莫要在意外人恶言,寡人那不在意,便是日日诅咒,寡人依旧是秦国王上。而你依旧是秦国公子,高高在上!”
“我知道!就像他们说您残暴,并不影响他们怕您呀!我才不在乎这点儿虚名。”李然忙道,他没有杀那些儒生,是还有用。
李然环顾四周之后,凑到嬴政面前道:“官学里面已经住了六百多学子了,师傅缺了太多,那个孔鲋什么的还端着孔子后人的高傲,这些儒生嘴欠的厉害,父王您觉得是不是可以让法家兵家墨家农家各调出一些人过去做夫子教学子启蒙?”
“那些儒生,把他们的傲骨打碎了,把人吓怕了,然后也安排去教学子认字,废物利用一下。”
嬴
政再次伸手摸摸儿子的头,笑道:好!
不喜欢笑?_[(,就不要笑了,我知道您关心我。”李然突然伸手戳戳他的脸,有些得意道:“亲爹啊!有您在,我可幸福了。”
嬴政瞪了她一眼,这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这孩子应该是彻底没事儿了,如此也好,随即摇摇头道:“滚……”
“好嘞!您忙,儿子先麻溜的走了!”说罢,李然直接就冲了出去。
嬴政看着她的背影,开口道:“叫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过来议政。”
公子将闾跟公子晟到了麒麟殿的时候,刚好看到二兄长,两人不约而同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前有多感激二兄长得了重视不忘提携自己,现在就有多埋怨。
所谓议政,就是给父王读竹简,这可是个苦差事,不能喝太多水,因为憋不住会被父王训斥,可是不喝水,嗓子又会难受。
只一次,两人心中就对于整日在麒麟殿处理政务的父王充满了崇拜,这做王上可真是太苦了。真的跟十九弟说的一样,披星戴月从不停歇……
幸好自己排行老三老四,不用受这样的苦。
公子高进殿的时候,精神还不错,他的嗓子有些不太好听,父王一开始还能忍耐,现在更喜欢三弟四弟读竹简,自己只需要记录重点就是,心疼两个弟弟一刻钟,就是为兄最大的善意了。
只是下一刻,嬴政对次子道:“高,你将土豆自播种到收割的记录整理一遍。”
“喏!”公子高行礼之后,熟悉的坐下来,将早已放到自己身边的一车竹简拿出一卷,然后铺好一张纸,开始总结誊抄。
公子高并不明白,为何纸张已经造出来不少了,父王还不改变从竹简启奏之事,这一车车的竹简推入宫中,不光父王自己看着累,他们举着读也累呀?
“父王。”抄到第四卷的时候,公子高没忍住开口,可是对着父王毫无表情的脸,他换了话题道:“儿子想去拿着这些记录跟之前大兄种的跟竹简上的比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