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你是想得罪文武百官不成?”
贾赦自然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他要归还欠银!
若非妹婿提醒,若非听到流言,若非他派人探查,那些蛀虫还不知要贪府中多少东西。
早先他虽浑浑噩噩,但琏儿依附二房也少不得有自我保全寻求出路之意,而今有法子或能给琏儿挣个出路,他怎会放弃。
“母亲,我现在是贾府的袭爵人,自然要将欠国库的银子还了,难不成还要留给琏儿和孙辈。”
“你、不说旁人,咱们四王八公一气连枝,谁家没借国库的银子,老大你这是让咱们家被架在火上啊。”
一旁贾政也跟着点头,“皇上都未下令,大哥还是莫要乱来的好。”
贾赦听得嗤笑一声,当年他也是被寄寓厚望,被全力培养的继承人,加之近来痛定思痛,有林如海与胤禛暗中的点播,这点事情还是能看得清,“老二,你可是忘了自己是因何被罢免官职。”
一句话惹的在场半数人不满围攻,个个说着贾政委屈,是受了旁人牵连。
早就料到此番的贾赦懒得解释,“母亲且听我一言,儿子这番也是为二弟好,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在贾母质疑与贾政不信以及强留下来的王氏恨不能吃人的眼神下,贾赦大说特说归还欠银可能对贾府乃至贾政的好处。
听着有可能官复原职,贾政双眼冒光,若非顾及读书人脸面,恨不能抓了贾赦的手表示同意。
反倒贾母上上下下打量着贾赦,“老大,这些话是谁同你说的。”
是谁想要贾府做这个出头鸟。
贾赦不意外贾母会如此问,将早就打好的腹稿道来,前儿听戏遇见六宫都太监也在,一块喝酒听着抱怨两句。
并未有任何实证的话让贾母沉吟不语,一旁按捺不住激动的贾政看向贾母,“母亲。”
若真是上面的意思,这欠银拖不得,只是如此模糊,若猜错了,便要得罪老亲故旧,“老大想怎么个还法?”
“自然是将欠银一并还了。”贾赦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噎的贾母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你可知府上一共欠了国库多少银子。”
“前前后后一共借了四十五万两,加上这些年利息,要归还不少于五十万两白银。”
欠银金额一出,王熙凤丹凤眼睁圆,这样多的银子一并还了,府中还剩什么!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唯有贾赦知道眼下机会难得,不愿轻易放过拼死不同意分家的贾母与贾政,“这欠银总不能我一个人还,老二,”
不等说完,王氏破口大骂贾赦无耻,贪得无厌。
便连贾母都透出两分不悦,刚得了那些好处竟还要她的政儿出银子,怎有如此冷血凉薄的大哥。
越听越心凉的贾赦本也不在乎能从这两人手中榨出银子,“只要我能将银子还了,无论什么法子,母亲与二弟是否绝无二话。”
心疼银子的王氏忙不迭出声,便是贾政都跟着松一口气,只要不让他出银子就好。
贾母虽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不想将留给宝玉的私房掏出一二,更不愿贾政沾染。
“你是当家人,自然由你全权处理。”
“有母亲这话,儿子便放心了。”说罢,贾赦招呼善保等人离去,满心焦急的王熙凤犹豫间便听贾母让众人散了。
一出贾母院子,凤姐儿赶忙命人去寻贾琏回来商议一二,万不能因欠银掏空贾府,那以后她乃至孩子该怎么办。
归来的贾琏都有几分不满,宽慰好凤姐儿便去寻贾赦。
刚过穿堂,贾琏便见贾赦正引一人上前,打眼看去那人身着孔雀补服,头戴蓝宝石顶戴,典型三品官的常服。
“琏儿,愣着作甚,还不来见过你刘世叔。”被贾赦唤回神的贾琏赶忙上前。
自来最会察言观色的贾琏轻松几句便让刘大人不停夸赞,听得贾琏心里直发虚,拿眼神去瞧他老子,后者并未给半点回应不说,引着人去花厅饮茶。
陪坐越发心虚的贾琏忽听一阵嘈杂,刚要起身就被贾赦一个眼神吓得跌坐回去。
“让刘贤弟看笑话了。”
被请来收欠银的户部郎中刘贤材笑着打呵呵,“将军哪里话,谁家没一二不省心的下人。”
心中却对能直接请户部带人查抄府中奴才的贾赦生出一丝警惕,这样的狠人绝非外界所传的贪花荒淫之辈。
更何况这份银子来的也算及时,皇上那里怕是会有嘉奖,想着态度越发和善。
这番话听得贾琏咯噔一声,想要问什么,一声凄惨哭嚎传来。
“老太太,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是赖嬷嬷的声音,贾琏心中越发惶恐,不过片刻这声音便消失无踪。
老爷竟动了赖嬷嬷一家?贾琏偷偷抬眼,看着就手中茶盏聊的火热的二人,生出一股陌生感。
这人是他家老爷?
同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