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细细回禀等待的高无庸悄悄擦一把汗,心里飞快想着还有什么能让自家主子爷收去这满身威压。
正想着,步步锦窗棂前传来嘟嘟声,窗户刚开一角,一只圆头圆脑的白鸽飞入落于胤禛掌中,任由眼前人取走脚踝处绑着的小竹筒。
只一眼,高无庸便认出那是从贾府来的,只盼那府里的乐子能让爷展颜。
密密麻麻的纸条上写的是贾宝玉被打之后因王太医言要静养,下令各处不准再探望,薛宝钗孤身一人于落日时分悄悄前往一事。
宝钗坐于床头抹泪言道:“往后可念些书吧。”
不过一句,那宝玉便急斥道:“林妹妹从不说这样的混账话。”
好心前来宽慰的宝钗气的脸发白,“你林妹妹不过才登门一次,你挨打可有见你林妹妹前来,可有为你落一滴泪。”
“那日林姑娘可是说早早读完四书,便是史记一类也均有涉猎,那林家哥儿听闻是江宁有名的才子,人家会不劝兄弟读书?”
任由宝钗落泪言语,宝玉依旧只那一句,气的宝钗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养”愤然离去。
挨了打竟还敢攀扯玉儿,劝人念书便算混账话,那这些年玉儿不知对自己跟前的丫鬟混账了多少次。
周遭气压越发低,冷汗直流的高无庸极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
“高无庸,我记得昨儿收了一套前朝文集,装了送去,”说到一半,胤禛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他与一个不成器的东西计较什么,凭白玷污了玉儿。
更逞论现在宝瓶也算历练出来,想必不会只传信这般简单。
出了紫禁城的张宗垚眼看天色尚早,欲寻些有趣的送与两个徒儿,才过前门便听一旁茶坊里有人在聊荣国府那贾宝玉的八卦。
“听说了没,那荣国府的宝玉挨打是因为□□母婢,屁股都给打开花了。”
“你那都过时了,我可是听说那皇商薛家姑娘可是夜深人静坐在宝玉床前又是亲自上药又是抹泪的,活像自家男人不行了。”
“不是说那薛家姑娘尚未及笄,这大户人家也恨嫁不出去啊?”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那可是皇商,规矩当真不一般啊,前儿我那傻邻居卖油郎存了十两银子去了一趟金满楼,听说只隔着帘子瞧了一眼花魁。”
“我要有那银子也想瞧一眼去,也不知那花魁娘子有没有杨妃的丰腴,有没有自带香气和雪白的胸脯子,在宽衣解带瞧一眼金啊银的。”
“老哥哥,这又什么话?”
“你们都知那宝玉有块刻了字的玉,那薛家姑娘也是自小有和尚给了话叫刻在金锁上,姑娘丫鬟的当着宝玉面又是宽衣解扣,又是说要配有玉的,啧啧,那锦香院里这几日正唱这段呢。”
“老哥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薛家虽说没了皇商,好歹也与那荣国府沾了姻亲,还能干出这等事?”
“这可是我二姨妈家表姐夫的舅舅的外甥女在荣国府当值听喝了酒的看二门的婆子说的,还有啊……”
张宗垚听上一耳朵,笑叹一句转身离开,这等传言,也就只有市井之人才会信以为真。
挑选些玩物,回到自己府邸的张宗垚派了人前去林家送帖子。
正与雪雁几个办了曲水流觞宴的黛玉瞧着青哥儿一头汗急急跑来,一面笑他,“再过几日就该去国子监读书了,怎还这般毛毛躁躁。”一面递了帕子过去。
“姐姐,你再猜不着是何等好消息。”说着,青哥儿忍不住围着姐姐绕一圈,“我可是连母亲都没见,先来禀姐姐的,姐姐猜猜看?”
黛玉笑着端起一杯茶,“不过就是师父回来了,且喝口茶润润,这是又去哪里疯玩了。”
“姐姐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
话一出,一旁几个丫鬟都努力憋笑,惹得青哥儿一头雾水,偏这一路跑来口渴的紧,一饮而尽,“好喝,再来一杯。”
“这般牛饮能喝出什么,微月舀了那泉水给他解渴。”说着,黛玉早已换了新杯盏准备斟茶。
偏青哥儿是个遇见姐姐就爱痴缠的,听了这话当即蹲到一旁,“这不是急着给姐姐报信嘛。”说着,忍不住轻拉着姐姐的袖子,“好姐姐,你到底怎么猜到的。”
黛玉笑着递过一杯茶,看向弟弟胸襟处。
好歹分了两口喝完的青哥儿低头一看,纯金的帖子露出大半,张扬着与他对视。
青哥儿咧嘴一笑,怪不得姐姐猜出来,好好的龙虎山道士,帖子却像那些暴发户,非用金玉来做,难怪姐姐能猜到。
姐姐最不喜这些俗物了,青哥儿将帖子随意放到一边,“师父说明儿就来呢,还要检查课业,若非这帖子,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师父。”
被姐姐看一眼的青哥儿知道这话又说的不妥,双手作揖,不过几句便逗得黛玉与一众丫鬟纷纷笑个不停。
青哥儿在一旁满脸得意,他的姐姐就该这般整日里肆意大笑,但凡姐姐有一时蹙眉他便觉得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