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霁,嘱咐弟妹道:“这几日牡丹我就先带回虹园,我布置的功课若完成的好,再许你们将它接回去。”
陈愈和陈莹丧着小脸,不敢反驳。
江氏也不敢为龙凤胎说好话,就连陈明修也只装作没听见,盯着茶杯眼神闪躲。
姜贞悄悄看了一眼陈恕,被他抓了个正着。
“贞贞,你跟我过来。”陈恕垂眼看她,细长凤眼中情绪很淡。
姜贞倏地站起来,那头陈莹和陈愈已经向她投来了怜悯的眼神。
还有她的事吗?可是她好像没做错什么呀?
姜贞清澈的双眼望着陈恕。
“跟我来。”陈恕已经起身,见姜贞迟疑,又回头唤了一声。
姜贞慢吞吞地跟着他,两人一路沉默,进了西厢书房。
明明每日都跟着江氏在书房读书,但陈恕在,气氛便截然不同了,姜贞目不斜视,一句话不敢多说,僵硬地坐在圈椅上等着陈恕问话。
“过来瞧瞧你的字。”陈恕在书案后站定,朝她看过来。
姜贞心下一惊,糟了!下午临的字还没来得收拾,就摆在书案上,一定被他看见了!
女孩犹如毛虫一般蠕动过来,陈恕眼底染上几分无奈,他也不想管她,但姜贞的字实在太伤眼了。
“恕哥哥,我哪里写的不好?”姜贞努力挤出一抹笑。
陈恕目光在纸上扫了一个来回,提笔圈了几个字。
姜贞仰头看他,“是这几个字写的不好吗?”
陈恕垂下眼,“不,是只有这几个字还看得过去。”
……
姜贞蜜色小脸骤然红透,心里又羞又恼,埋头看地上的石砖。
小姑娘被他说伤心了,陈恕沉默一瞬,记起初见时,姜贞还会在纸上涂画,至少今日桌上的这沓纸是干净的,她也不是没有进步。
于是他找补道:“没事,我当初第一次临帖时,也与你差不多。”
他以为能安慰到姜贞,谁知收获的却是小姑娘幽怨的眼神。
姜贞备受打击,她已经学了快一个月的字了,却跟陈恕第一次写字一个水平,这更伤人好不好?
陈恕轻咳一声,“罢了,你年岁尚小,控制不好笔力也是正常,等入了女学,先生会助你。”
他还是别教了,姜贞看上去不怎么乐意。
这就是放过她的意思了,姜贞长舒一口气,步子缓慢地往外挪。
“等等。”陈恕忽地叫住她。
他伸手将手边一只巴掌大的木匣拿过来,抿唇道:“上次是我无礼,这份赔礼望你收下。”
姜贞杏眼微微睁大。
陈恕解释道:“并非什么贵重之物,但或许你能用上。”
于是姜贞莫名其妙的,便收了陈恕两份礼物。
嗯……若是初见时那串酸掉牙的葡萄也算上的话。
回到屋中,姜贞先请方妈妈帮忙打水,想把陈恕的帕子洗干净。
方妈妈脸色复杂,她跟在贞姐儿身边,自然也见到了二少爷,这位小少爷确实如传闻一般出色,可惜这样好的儿郎,不能成为贞姐儿的夫婿。
姜贞不知方妈妈的心事,她坐上榻准备看看陈恕给的是什么东西,当时在书房里,陈恕太严肃,她只好收下,但心里想的是,若太贵重,明日便交给二夫人。
打开匣子一看,靛青衬布上是一只雕有卧兔的镇纸。
姜贞取出来端详一番,这镇纸只有她半个手掌长,刻着的一对卧兔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给孩子用的。
既如此……姜贞想了想,干脆明日就带到书房里去,看二夫人如何处置。
谁知第二日姜贞去书房找了江氏说明此事,江氏却不太在意。
她拿起卧兔镇纸看了看,随手放在姜贞的小书案上,“贞贞,既是恕哥儿给你的,你便收下,若是不喜欢,当个摆件也好。”
她心中了然,这就是长子处事的风格,极重礼数,哪怕贞姐儿当时可能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也不觉得冒犯,但恕哥儿觉得错了就是错了,必然会补救。
果不其然,这日午间,她也收到了长子的一幅画。
姜贞下午歇了个午觉起来,就发现书房的挂画又换了新的,是一幅南溪春晓图。
暮春已至,孩童几声诵读中,转眼已是立夏。
五月里的第一件大事便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