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如何气恼,也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但赵清月却差点紧张地当场失仪。
二爷和老太爷取走那条络子之后,赵清月便掐紧了掌心,等待事发。
但直到姜贞站出来说了好些话,也还是没等到她期待的场景。
赵清月心中疑窦丛生,脸色也不太好看,神思恍惚地坐着。
怎么会这样?
老太爷分明沾不得一点丁香啊?再不然还有二爷呢?赵清月可是算好了的,二爷定然会给姜贞面子选一条络子,怎么会无事发生!
大房两个表姐妹都丧着个脸,老夫人扫了一眼,皱了皱眉。
陈恕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陈家几位姑娘的神色,心里暗暗记下陈芙和赵清月的异样。
姜贞并不知道自己与一场风波擦肩而过,她献完五色绳后便回到江氏身边坐下,袖子里还剩下给二房几个孩子的,她打算回和方院之后再给。
下人布菜时,老夫人命人呈上绿豆糕和艾叶馍馍两道点心,特意点了点陈芙,“芙姐儿,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回去歇着,瞧你这脸色。”
陈芙纯粹是气的小脸惨白,被祖母问话,忙站起来回道:“祖母,我无事,只是吹了点风,缓缓就好。”
老夫人淡淡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点点头,至于旁边的赵清月,不是她陈家的小姐,她也懒得多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姜贞坐到席上,惊讶地发现桌上的菜品全是红色。
烧仔鹅、烧鸡子、炝女儿红……就连甜点也是一碟红豆粽子。
陈莹小声地道:“这叫十二红,咱们扬州人端午都这样吃。”
真有意思,姜贞眼眸闪闪发亮,重活一次,她见识到了好多有趣的事物。
等她的字再精进一些,就把这些见闻都写进信里,寄给祖母。
端午宴结束后,陈明修和家中几个读书的子弟便要出门去太平湖上看龙舟赛,女眷们则留在家中听戏,趁着众人收拾的功夫,姜贞找上陈恕的小厮墨竹,托他将五色绳交给陈恕。
姜贞害怕看陈恕的冷脸,飞快将东西塞给墨竹,“就同恕哥哥说,是谢他帮我洗络子的礼物。”
墨竹挠了挠头,想说些什么,小姑娘已经拎着裙子小跑着离开了。
络子难道不是我洗的?
墨竹进退两难,从前也有别家小姐托他给少爷送东西,但少爷一概不要,只是姜小姐这身份……也算半个自家人?
且据墨竹观察,少爷似乎并不反感姜小姐。
那他该怎么做?
墨竹心不在焉的模样很快引起陈恕的注意,夜里回到方寸斋,陈恕便问道:“你这半日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事?”
墨竹老实地拿出五色绳,“少爷,这是姜小姐给您的。”
陈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他继续拿起笔,淡淡道:“知道了,收起来吧。”
他随意指了个地方,那里有只匣子,专门收纳亲人送给他的小玩意儿,墨竹应了一声,走过去将络子与一堆荷包扇坠放在一起。
“你去找几个人盯着映雪院,小心点别被发现。”陈恕继又吩咐道。
盯着大小姐?墨竹心生疑惑,但没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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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后不久,江氏告知了姜贞一个好消息。
她可以去女学读书了。
这事还是老太爷点头的。
几日前姜贞随江氏去虹园请安,老太爷随意考察了几个孩子的学业,问过姜贞几个问题之后,便说她启蒙已足够了,可以去女学读书。
江氏给姜贞准备了文房四宝和一只书袋,高兴地摸摸她的头,“贞贞真是聪慧,进了女学可要更加勤勉哦。”
姜贞满心的喜悦,走路都似踩在云端,狠狠点头道,“二夫人放心,我会好好读书的!”
陈莹比姜贞还要高兴,“哇呜”一声抱住姜贞,眉目飞扬,“太好了贞贞!你来我就有伴儿了!看大姐姐还怎么教训我!”
江氏无奈道:“你这孩子,你大姐姐是哪里得罪你了?”
陈莹哼了一声,满脸骄矜。
女学中都是陈家的女孩们,年岁不一致,但都一起进学,陈芙年岁最大,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琴棋书画都是最出色的,但陈莹遇到不懂的地方,宁愿去问二哥陈恕,也不愿请教陈芙。
因为陈芙惯爱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教育妹妹们,说是指点,其实是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偏偏她是陈家嫡出的大小姐,其母大夫人掌管着中馈,姐妹们即便对她不满,也不敢反驳。
陈莹才看不惯那些捧大姐姐的人,素来都是独来独往。
“贞贞,真好,咱们以后可以一起上学了。”陈莹挽着姜贞的臂弯,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
姜贞也笑弯了眼睛。
江氏看着靠在一起说笑的两个女孩儿,眉目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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