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乐呵呵地听陈恕说各样物件的来历,江氏便进来了。
“恕哥儿来了?”江氏脚步匆匆,满心思念。
姜贞和陈莹陈愈跟在江氏后面,一进门,先乖巧地喊了一声陈恕,而后规矩地坐到一旁。
陈恕将弟妹打量一遍,发现几个孩子只是身形变得高壮了,但性情没什么变化。
愈哥儿还是耐不住性子,坐着也不规矩,而莹姐儿,上次见就看出她的活泼,一坐下,就凑过去与姜贞说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至于姜贞,陈恕扫了一眼,莫名想起了方才在廊下看到的那只小黄鹂。
那应该是当初她从树上救下来的鸟,这两年被她喂得十分圆润,但一点都不笨重,在笼子里蹦蹦跳跳,见了他这个生人,也不害怕,反而仰着头给他唱了只曲儿。
鲜活又灵动,就像姜贞一样。
陈恕平直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陈恕一向细致,送的礼物都十分妥帖,给陈明修的是一罐青山碧螺春,江氏的是两匹云锦。
给三个孩子的,都是一块雨花石。
姜贞没想到也有她的份,她的这一块雨花石造型还挺特殊,白色的石头上有一团黑色纹路,瞧着像一只团起来打瞌睡的狸奴,石头的一端凹陷,陈恕说可以拿来当个笔架。
陈莹看了自己的,又凑过来看了姜贞的,翘起嘴道:“二哥真偏心,贞贞,你的比我的好看。”
她说的小声,但陈恕还是听到了,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陈莹立刻噤声,抱紧了姜贞的胳膊。
这一晚,陈恕留在和方院用晚饭,江氏本想从天香楼叫一桌好菜,但陈恕不想铺张,他才下船不久,并没有什么胃口。
江氏心疼道:“你去书院两年,又瘦了许多,这几天在家里,娘给你好好补补。”
陈恕:“多谢母亲,但还是不要麻烦了,我这次回来也待不久,过两日要去一次金华府。”
面对陈明修和江氏诧异的眼神,陈恕解释道:“我观太爷爷的脸色,怕今冬他旧疾复发,想去把金华府那位神医寻来。”
陈恕神色低沉,这两年他屡屡询问太爷爷的身体,都说还好,但今日一见,太爷爷脸色青黑,虽精神还算不错,但恐怕内里已出了问题。
今年才只是九月初,天气便有些冷了,到了寒冬腊月,太爷爷只怕更加难受。
陈明修叹口气道:“这两年我和你祖父都劝你太爷爷去盛京看看,你知道那消渴症无法根治,可京里杏林高手如云,总有办法,可你太爷爷犟得很,就是不肯。”
陈恕也知道太爷爷的脾气,他无奈道:“烦祖父和父亲费心了,我若能请到那神医,太爷爷也不必去盛京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其实父亲和祖父都不明白,太爷爷对盛京很是忌讳。
大伯当初留在盛京,太爷爷是很不高兴的,这么多年,大伯回家探亲,太爷爷都是冷脸相待。
盛京城中有太爷爷的秘密,但陈恕猜不出来,太爷爷也不会说出口。
陈恕在家歇息两日,又要出发去金华,江氏依依不舍,望着长子挺拔的身姿,心中五味杂陈。
陈莹和陈愈则缠着陈恕也要去,陈明修乐呵呵地道:“也罢,你们兄妹也许久未见了,那便都去吧,玩个尽兴。”
他有心让陈恕放松一些,这孩子越发内敛,可别变成个闷葫芦。
陈恕无可无不可,那神医踪迹缥缈,说不定要在金华府待几天,莹姐儿愈哥儿同去也无碍。
江氏没忘了姜贞,笑着道:“既然要去,那便都去吧,贞贞也去,金华有好火腿,上次那道山药火腿汤,我见你很爱喝,正好让恕哥儿买些带回来。”
姜贞瞪大了眼,呐呐地点头,抬眼却见陈恕的目光看了过来。
准确的说,他的目光正落在桌上一道火腿炖鲈鱼上。
姜贞倏地红了脸,二夫人也真是的,她才不是一门心思都在吃食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