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家庭,成名后常年做慈善,网上有不少他下乡支教的视频,那会儿他还很年轻,是个十八线。
品牌方听从楚亦可的建议,火速敲定了与他的代言。
楚亦可再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她中午迅速啃了个三明治,就再没吃没喝。
一想到早上开会刘总、刘志远那两个人的嘴脸,她就忍不住翻白眼。
“哎哎哎,这是在骂谁呢?表情这么恶狠狠的?”她的小动作被隔壁男同事看见了。
“骂房东呢,不用理我。”
楚亦可一直在办公室枯坐到晚上十点,又确认了好几次没有出大变故,才放心下了班。
她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了与所学专业截然不同的职业,一干就是八年。反反复复的工作,讨论了无数次的话题,屡屡帮人收拾烂摊子,当然也收获了些许所谓人脉,能得到几个当红明星的签名、合照,可是这些过了十八岁就不会再让人心生波澜的东西又有什么重要?更何况近距离接触那些遥不可及的明星时,才发觉他们的闪光点可能都是设计得当的剧本,他们是被人牵着走的提线木偶,爱他们不如随便爱个具体的人。
她终于在周六得空与朋友们见面,秦影梳妆来了全套,齐易简打趣她:“哟,今天这么隆重干嘛去啦?”
秦影刚参加一个金融论坛,仍是意犹未尽,举着把小镜子整理发型,她正色道:“你不懂,我们金融业女人干什么都要做到极致,就连包装自己也不例外,我本以为自己假睫毛、大卧蚕、截断眼影、巨无霸高跟鞋已经给足诚意,到了现场一看才发现我这个程度简直就是素面朝天,我听我同事说她们有人光在美容室就待了整整一天!”她又侧过去对齐易简说,“你这种没有求偶需求的大科学家当然不懂啦。”
“打住!打住啊,我可不是什么大科学家。不过现在确实没有求偶需求,喂,你也没有求偶需求啊,信不信我告诉老姚?”
“是谁以前半夜三点给我打跨洋电话,就为了告诉我你发了篇nature?”秦影又补充说,“我不是说了我在里面就显得素面朝天嘛!”
“你知道nature的重要性吗!?”随即齐易简又颓废起来,“罢了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就是个科研牛马而已。”
楚亦可本以为齐易简这辈子做什么都会轻而易举,信手拈来。谁都没想到她轻易、简单的人生在她回国就职某研究所后画上了句点。
秦影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们:“诶,你们知道今天来的有谁吗?”
楚亦可看她贼兮兮的表情,心中一跳,脱口而出:“袁令舟?”
“不错!正是他。”
秦影又补充说:“哎哟,他还怪受欢迎的,我那些同事竟然都对他评价不错。”
秦影的同事们放在相亲市场上也是最顶级的一批,家世学历相貌样样上乘,楚亦可之前跟着秦影听了些她们的情史,大为惊叹。能得到这样一个群体的通通好评确实十分困难。
齐易简喝威士忌就跟喝矿泉水似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确实,他一表人才,家世显赫,不受欢迎才是怪事,不过有一点,他貌似脾气不太好?楚亦可回忆起那天在甲板上,他似乎被愤怒冲破了理智。
“而且我还听说,他有一对双胞胎妹妹,但是现在只剩一个,其中一个小的时候就溺水去世了。”秦影随口一说,却对上楚亦可分外惊讶的眼神,以为是触动她的心事,便急忙扯开话题聊别的去了。
楚亦可却在想,难怪他那天得知她小时候溺过水时惊异的神情,难怪当他被问到,为什么对立枫公司的楚总监尤其关注,他会回答,因为某些相似的遭遇,对她比较好奇。
也许他对自己的种种关注都是因为这相似的代际创伤,他有溺水去世的妹妹,自己有跳海自杀的妈妈,也许他只是出于某些奇怪的恻隐之心。
她决定不去想这号人了,不去想那天山野茫茫,阴冷月光,也不去想他那天在耳边愤怒的大吼,他们对视许久却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