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妏妏知道朱母如此属意谈言民,事出有因。
其中干系,离不开当年谈言民在奶奶八十大寿的一次阴差阳错的误会。
奶奶魂归故里多年的今天,朱母不时还打趣着说,奶奶心里只认谈言民一个孙女婿。
即便朱妏妏多次明说,她没暗恋过谈言民,早早先入为主的朱母拗不过来俩人似乎谈过的错觉。
朱母嘴上刚说知道了知道了,晚上和谈母吃饭就聊她和民民是破镜重圆。
连镜子都从没有过,又是哪门子的重圆?
多说几次也就疲软于这方面的徒劳解释。
朱妏妏和谈言民商议之后,睁一只闭一只眼地任她们说去。
此外,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朱妏妏不止一次听二老谈论谈言民与蒋鹤贤的优劣比较。
通常贬低蒋鹤贤的自暴自弃,来抬高谈言民的节节高升平步青云。
譬如蒋鹤贤身为蒋老师的金贵亲孙,却不加珍惜,把一手天之骄子人人称颂的好牌,打得稀烂。
而谈言民为何能在单亲妈妈的扶持下茁壮成长为好苗,从未走歪。
由此可见两人虽都长相帅气可人,惹女孩心仪,但内核相去甚远。
朱父还着重描述了番二人的相貌差异。
认为蒋鹤贤太过精致白皙,缺乏点硬朗之气。这点又被身材高大且常年健身的谈言民,甩在身后。
起初,朱妏妏在午睡之余听见这番话,太啼笑皆非反而做不出任何表情。
若被不知情的人,听了她们的择婿标准,误认他俩把蒋鹤贤也定在女婿标准里也不为过。
朱母竟然坦诚,当年去蒋爷爷家看到蒋鹤贤的第一面印象颇佳。当时不是没有任思绪小小地放空一回,满心以为凭蒋爷爷的医学界泰斗地位,孙子将来必然混得不差。
谁承想蒋鹤贤便是这么个爷爷死后就扶不起来的阿斗。
朱母如今也为自己当初曾萌生过一瞬的想法认错,并不打算放过朱父也曾看走过眼这事:“你当年还说看好蒋鹤贤葬礼后一举成长,结果这孩子直接放任自己,混迹污浊。”
朱父用手枕着后脑勺,对于外人的事他不像朱母那么关心。
他径自闭了眼:“随他去吧,反正不是我们亲生孩子。”
原以为这次听墙角后,能消停一段日子。
第二天朱妏妏陪朱母买菜,又听她不忘旧情地念了嘴蒋鹤贤:“蒋鹤贤也是有好的地方,至少有颗孝心,看新闻报道没有他就没有这次扫黑落网结案,他多半在查他父母当年那件案子的隐情吧。”
朱妏妏向来主动杜绝接纳蒋鹤贤的一切讯息。
忽然从最亲近的人那里获知,挑洋葱西红柿的手都顿了顿。
她佯装没事人地嗯了声,转身道:“这土豆怎么样。”
朱母一身米色套装,气质端庄优雅。这一带熟悉的摊贩都夸扬她,在常人之间鹤立鸡群。
倒为难朱母在摊贩前挑挑拣拣,不好意思不买。
“那就买这土豆。”朱母提着菜篮子并扫了钱,抓着朱妏妏却还在旧话重提,“也是奇怪,当年你和蒋鹤贤在高三一个班上学,我和你爸爸就和他怪不亲近的。”
朱妏妏看她又想拿谈言民对比,轻轻皱眉着,截断她没话没了的发言:“也就看个眼缘,说明他和你们没那投缘的缘分。妈,你对他够好了,可有些人就是再捂也捂不热。”
朱母目光炯炯地凝视朱妏妏:“你说蒋鹤贤?我看他以前和你倒还好。”
朱妏妏移开视线:“再好也玩不到一块去,你看他现在鬼混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身边朋友就没这种的。以前大学同学也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一个人,说人间蒸发就蒸发。”
朱母没来由地笑了笑。
她也说出了这几天躺在床上的心声:“以前他班主任跟我说他转学前被全班孤立,我还疑惑,怎么毕业的时候人缘看着极好。看来是一开始的印象就让我没看好。”
朱妏妏替她回忆,竟有某个记忆一直赖在脑海深处耿耿于怀地不肯走:“你以前高一的时候就说他的人生顶点在此了。妈,你看人这么准。”
恰恰出门在外,路过一家奶茶店,朱妏妏见母亲口渴难耐,顺便买杯水果汁给她喝。
她见朱母远远地被前头卖鱼的围观热闹所吸引。
暗道自家爸妈也是越上年纪,越爱往人堆扎的性子。
朱妏妏轻笑着牵稳朱母:“这么多人你也要挤进去,换成以前的我要看这热闹,你可不肯我往人群钻。”
朱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声线微微严肃,压低音问:“你说这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个被卖鱼佬围起来的男的,面相看着怎么这么像蒋鹤贤。”
朱妏妏这才起了点兴趣远远瞟上一眼。
心里究竟因为这频繁听见的名字而有所生变,居然也眯着眼看清来人。
待她皱了皱眉说:“妈,我们别掺这个热闹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