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半小时没吭一声。
蒋鹤贤嘴角的血痕干涸以后作着痛。
当时他这伤痕不大不小,朱妏妏和他离那么近愣是没发现。
一如他酒量甚佳,从来不可能被人灌得酩酊大醉一样。
她说不爱就不爱了。从此将有关蒋鹤贤的一切抹得干干净净,她对他不再关心所以什么都没发现。
这就是朱妏妏。
蒋鹤贤醒来之际天已亮了,他赶着八点的航班飞去接机。到那第一件事就是领劳律师去酒吧喝一杯。
幽幽静静的清吧,人语低微,二人没聊两句便达成共识。
劳律师是个临近六十而依旧风姿绰约的成功男人。
也很奇怪蒋鹤贤这些年的坚持,从他中学到大学联系不断,乃至肄业了也还去各大营业厅蹲点。
劳律师不止一次感慨:“你一个一点没人保护的年轻男人,也敢全国各地到处乱跑,暗中调查。胆子可真大,运气差点,几条命都不够你造化的。”
蒋鹤贤仰头也喝了口冰酒,突出的喉结一动,就将酒液灌入心肺。
沁入胸肺的滋味别提多舒爽,他的音调也懒散了不少:“这是我爷爷的心结,也是我的执念。可惜他没来得及看到元凶伏法。”
当年蒋鹤贤父母被判自发性的车祸身亡,劳律师跟了全程,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
没想到蒋鹤贤孜孜不倦地找了十年,挖掘出当年在父母出事前,有位大来头的涉黑之人和两方会撞的那头司机有争执。
蒋鹤贤端起杯脚,径自和他碰杯。便漫无边际地看着台上正尽兴的乐队,没一会便沉迷进那鼓点而微微摆动。
劳律师宁愿瞧他陶醉,也不想看他背着父母车祸案的压力终日奔波,说:“我会持续跟进这个案子,直到那间接犯案的元凶坦露真相。”
蒋鹤贤点点头道:“我爷爷死前就留了这笔诉讼费,我每个月会定期还付。”
劳律师一谈钱本该是兴奋来劲的,可对象是没正经工作的蒋鹤贤,他有时想着做做慈善帮他翻了旧案。
但一觉醒来,从利益的出发又不容他感情用事。
平日蒋鹤贤当面提了,他才摆摆手,客套两句:“哪用得着啊。”
蒋鹤贤了解这一毛不拔又重情重义的律师。和他深交,最好要把钱分得清清楚楚。
当下他听见劳律师的话一笑。
劳律师又敲着桌子说:“你这些年不快乐,鹤贤。我都没见你怎么发自内心的笑了。还没忘记你以前那女人么。”
蒋鹤贤接连几天,从身边人那听见朱妏妏的相关名字。
他自己觉得平常提起的频率不多,偏偏这群人一个赛一个地比他掌握得清楚朱妏妏的去向。
那张初云的小道消息广泛之遍布各地,不用多说。就连远在外边的劳律师,也略有见闻。
蒋鹤贤刚开始还觉怪异,听得时日一久便不再阻拦,当个旧闻听也没必要太应激。
反正这些人,认定他死在情伤里走不出来。他几次抬眼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证反而说明他心中有鬼,不如任其自然,渐渐淡了也就不再听到朱妏妏名字了。
蒋鹤贤这会忽然被劳律师这么一调侃,一时表情也摆不出好的来。
眼眸低垂,手指关节灵活而巧动地玩着杯子。
“我这刚被她当事人奚落了几次,见几次就被挤兑几次。也只有你们看客的觉得我俩在玩分分合合,是么?”
劳律师也听不出蒋鹤贤是不是有抵触心态,不禁凝神看了看他的神色:“难怪你这心情不大好,连那群人落网也没多高兴,原来情场不顺。”
蒋鹤贤挡着他还要倒酒的手:“你们说我就说我,总拉无关人士进场,还跃跃欲试地想猜她的心情怎么着。”
劳律师说:“我可没,你这话说得耐人寻味。难道也有人和我说了同样的话?”
蒋鹤贤素来知他嘴巴牢靠,不会泄东泄西,而且律师这一行都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天舟车劳顿,加之精神不济,他哈欠都打得慢慢的。喝了几杯就困意上袭。
含着眼皮像认同了劳律师的话,他就那么轻轻点了点头:“这人嘴上虽然也有个门把,但比你还会唠叨。有时候我特别想跟你们说,我也不是什么情痴,十年过去了还玩念念不忘的戏码。”
劳律师乐笑了,他是那个倒时差的却精神十足的男人,“你这么说我感兴趣了。”
蒋鹤贤瞟了他一眼:“劳律,你以前当离婚律师的吧,一说起感情生活就来劲。”
劳律师直笑:“我还真不是,就对你这人的情感经历有点兴趣。让我来猜猜,你朋友肯定说你分手后仍有恨意?”
蒋鹤贤结账的手停住。
看着酒水单上的一列名字再买了一杯,转而把手肘撑着高高的圆形桌。他说:“你怎么知道。”
劳律师吃了颗花生米,并不急着作答。
他嚼碎了才说道:“